“停手!”
殺了溫哲茂之後,瑪莎朵看著殺到近前的晏清,忽然高喝一聲。
正欲上前的西戎兵,以及衝殺進來的晏清等人,幾乎是同時停住了動作,卻又互相戒備著。
近在眼前的一場兵變,雖然沒有影響晏清等人的屠殺,卻依舊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瑪莎朵下馬,一身是血地自眾人身後走出來。
所過之處,西戎騎兵紛紛下馬讓道。
待走到同樣渾身浴血,卻擎槍立於馬上的晏清,瑪莎朵仰頭看了她片刻,低下了頭,單膝跪在了馬前,將手中的匕首雙手託著舉過頭頂。
“我們投降。”
瑪莎朵沉聲說著,放下了從前她最引以為傲的身份體面,向他們侵略的國土的將領投降。
就是無知如她,也知道自己的這次低頭,對他們西戎皇族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但她別無選擇。
因為她的任性,他們西戎的勇士,在溫哲茂的算計下損失慘重,更是折損了幾員大將。
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她已經不想,再有人因為她的任性,而無辜枉死了。
“我們投降。”
沒得到答覆的瑪莎朵,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同時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西戎可汗么女,瑪莎朵。今自願降於尊國戰將,只求將軍能善待我西戎勇士。”
晏清垂眼看了瑪莎朵片刻,握槍的手緊了又松,視線落在鮮紅的地上,終是點了頭:“允。”
瑪莎朵鬆了口氣。
“繳械者不殺!”
晏清以槍挑飛瑪莎朵手中匕首,抬首對瑪莎朵身後的西戎兵高聲喊道,以確保聲音傳遍全軍。
西戎兵面面相覷,終是紛紛放下了武器,有序地雙手抱頭,蹲到了城牆根下。
晏清對紅妝使了個眼色。
紅妝一點頭,手一招,帶著一隊人出列,將投降的西戎兵看押了起來。
瑪莎朵被捆了手,被帶往元帥府。
但元帥府門前,看著被羽箭射殺在地的西戎兵,瑪莎朵眼中劃過一抹恨色。
哪怕手刃了溫哲茂,再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她也覺得猶不解恨!
晏清將其神色看在眼裡,結合城門前的兵變,以及此刻的情形,也就明白了過來。
恐怕,在城門兵變之前,就已經有一場奪權之爭了。
而在元帥府門前的這一場奪權之爭,以溫哲茂的勝利結束。
躺在地上,身著重甲的那個,應該就是西戎軍之前的將領了。
晏家軍中一人走上前去,正要檢視具體情況,卻被瑪莎朵喝止住:“別碰他們!”
瑪莎朵說得又快又急,好似覺得自己部族計程車兵的屍體被敵軍觸碰,都是一件讓人不能容忍的事情一般。
這無疑讓本來就對其沒什麼好感的晏家軍眾人,看其的神色越發不善。
接觸到眾人不善的目光,瑪莎朵有些遲疑地閉上了嘴,視線遊移。
“屍體不處理,會引起疫病。枉死的人曝屍荒野,他們將永無寧日。”
晏清垂眼對瑪莎朵道,“按你們西戎的說法,他們死後的靈魂將徘徊於世,不能迴歸啟明神身側。”
瑪莎朵聽著晏清清冷地同自己解釋,倍感驚訝。
在舉目皆敵的情況下,她已經做好了被折辱針對,甚至被虐待的準備。
可這些同她某種意義上算有著血仇的人,卻只是漠視她,不曾再有更多的,哪怕是言語上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