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賈璉見識揚州風貌,雖然是薛蟠先提出來的,薛蟠反倒不像賈璉那麼肆意灑脫。
且不說他身有官職,現在還掛著欽差的名頭,不好多在煙花之地流連出沒。
單是有林如海、林黛玉在旁看著,薛蟠也不敢肆意妄為。
畢竟,他對林黛玉,還存著一些念想呢。
剛到揚州,初見林如海的時候,林如海言辭之間,頗有託孤之意,應該有把林黛玉託付給他的打算。
但是在林黛玉回到揚州之後,不知道他們父女二人之間,進行了怎樣的交流,林如海便不再提及此事,像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一樣。
最終還是薛蟠忍耐不住,這一日正陪林如海說著閒話,忽然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嬉笑聲,循著笑聲看過去,見是林黛玉正在和紫娟、雪雁一起玩桌上冰壺。
薛蟠心中一動,笑著說道,“黛玉妹妹如今,比小侄初見她時,要活潑許多。”
林如海也笑著說道,“是啊!看來我前番送玉兒進京,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像她這樣的女孩兒,如果你姑母尚在,有母親教養,還能好些,你姑母離世後,只有我在,我平時又要忙於公務,沒有多少時間陪她,以致她的性格,養得有些孤僻。
“進京之後,玉兒上有外祖母、舅母言傳身教,下有眾姐妹陪伴,聽玉兒說,文龍你對她們姐妹,也頗為愛護,這個冰壺的遊戲,就是文龍你想出來,讓她們姐妹聊以打發時間的。
“如此,才讓玉兒的脾性轉變過來,玉兒還說,文龍還專門請了醫道聖手,給她號脈診治,並專門製作了丸藥,幫她調理身體,這次玉兒收到我的信,急匆匆南下,奔波兩千兩,一路上憂心忡忡,寢食難安,身體卻支撐了下來,沒有再添病灶,還是多虧了文龍你呀。”
薛蟠笑著說道,“這些都是小侄應該做的,能看到黛玉妹妹身體康健,笑口常開,小侄也甚為欣喜呢。”
林如海澹澹笑著,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薛蟠定了定神,開口試探道,“小侄與黛玉妹妹雖然才幾日不見,但是這次在揚州相見,感覺分外不同,在京城的時候,可能是有其他妹妹在一起比較,黛玉妹妹的身量並不凸顯,這次單獨相見,小侄才驀然察覺,黛玉妹妹已然亭亭玉立了。”
林如海聞聽此言,也感慨道,“是啊,我還記得玉兒襁褓中的模樣,轉眼之間,她都這麼大了,去年我送她進京的時候,記得她的身高,才到我的腰肋,一年有餘再見,她已經長到我的胸口,成了個大姑娘了。”
薛蟠問道,“小侄記得,黛玉妹妹是萬靖三十年生人對吧。”
林如海點頭說道,“正是!萬靖三十年二月十二,我記得清清楚楚。”
薛蟠掰著手指頭說道,“那現在黛玉妹妹已經十二歲,再過三年,就將及笄,該要談婚論嫁了。”
林如海聽薛蟠拐彎抹角,說到這裡,才到了他的用意,沉聲說道,“女兒終究是要出嫁的,我雖然捨不得,但是親手把她送上花轎,已經是我此生唯一的念想了。”
薛蟠連忙說道,“姑丈的身體經過調理,如今已經大好,不僅能親手送黛玉妹妹上花轎,將來還能看著她生兒育女,讓姑丈頤養天年呢。”
林如海嘆氣道,“只是不知道,玉兒將來能許配個怎樣的人,能不能與她錦瑟和諧,攜手共老。”
薛蟠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乾笑道,“姑丈看小侄如何?”
“你?”林如海斜著眼睛瞥了薛蟠一下,嗤笑道,“之前我倒是這樣想過,文龍你出身略低,年紀又比玉兒大了五歲,詩詞文章上的學問也差了些,但是除了這幾點之外,其他倒和玉兒也還相配。
“我為玉兒招婿,最不看重的,就是出身;年紀也不是重點,至於詩詞文章,在我看來,只是為官做人的點綴,有則更好無則也罷,關鍵還是有真本事,能做實事,文龍你在這一點上,是我認識的人裡,做得最好的。
“我這次改革兩淮鹽政,也多賴文龍你的建議,才能取得現在的成效。
“但是,我前日與玉兒說了此事,她卻告訴我,文龍你在京中,已經定過親了,可有此事?”
薛蟠情急心切,抓耳撓腮道,“這個.....小侄確實與雲妹妹定下了親事,不過小侄當初,也曾在雲妹妹和黛玉妹妹之間猶豫過。”
林如海像所有的父親一樣,為林黛玉據理力爭道,“哦?那我的玉兒,與史家姑娘相比,究竟差在哪裡?才讓文龍你選擇了她,而沒有選擇玉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