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音色清潤地講述著這一場骯髒見不得光的報復和羞辱,表情甚至都沒有變一下。
有人覺得難過憤怒,也有人覺得荒唐可笑,還有覺得,無關痛癢。
誠親王就理解不了:“可人都已經死了,你再報復又有什麼用?那只是一個妓女,倘若你喜歡,早早娶進門就是,何必為了這麼一個女人,跟親兄弟反目成仇?”
宋沅低低地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地上的張清:“是啊,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父親倘若喜歡,當個貓兒狗兒似的養著就好,怎麼就沒看好,讓她給家裡頭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都勾連到叛黨了?”
誠親王:“……”
他想說什麼,宋亦安就嘆了口氣:“三叔可嚴以律人寬以律己了,都是有真愛的男人,沅哥知道自己過不了你和姨母那關,所以乾脆不給你們折辱他女人的機會,總比三叔你這種明明寵真愛上天,還非要強娶青梅竹馬的男人強多了。”
誠親王老臉通紅:“你就不能閉嘴?”
皇帝不悅道:“安安說的又沒錯,閉什麼嘴?當日讓你娶妻,朕問過你你皇嫂也問過你,是你非要堅持婚約。
沈家的女兒又不愁嫁,即便你悔婚了也不過難受幾年,照樣能嫁個好的。你有一身軍功也不愁娶,真娶個沒能耐的庶女朕不高興也懶得說你。
你倒好,信誓旦旦不會辜負青梅,不會亂了規矩,如今寵妾鬧成這樣,上下幾千年都找不出個比你厲害的來!”
誠親王快憋屈哭了:“……我若早知今日這般下場,又怎麼會……”
宋沅含笑打斷他爹的牢騷:“諸位還繼續聽嗎?”
他溫聲道:“我的故事還長。”
皇帝警告地瞪了誠親王一眼,衝宋亦安招了招手:“來這兒。”
等宋亦安到了,他上下打量了半晌,又讓隨行太醫給診脈,這才對宋沅道:“繼續說,說全了!”
宋沅點點頭:“他們折磨死了清韻,便把她送回了碧水樓。第二天一早是清韻約好了要跟我和安安、季大人說欽犯李野的事,宋泠便提起早了一個時辰給我送信。我便去了。”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許久才笑著講了下去。
他寫的故事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引爆整個長安,足以證明他的能力,所以他徐叔的時候,總讓人不受控制地身臨其境。
那日天還未亮,他來到了碧水樓。
清韻的院子裡燈光很亮,像是點燈的人生怕這座小樓裡會有光線找不到的地方。
宋沅剛進了院子,就嗅到了血腥味,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推開門進了小樓,被滴滴答答的血淋了一身。
那時候清韻還沒有死,她被堅韌的絲線綁得彷彿人偶,身上的傷口滴滴答答地落著血。
大約是因為藥物的關係,她明明很痛苦,卻還能笑出來。
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之後,她臉上漸漸浮現出羞恥的神色。
是的。
她是人人都覺得沒有廉恥之心的妓女,甚至在認識宋沅之前,她陪睡過許多男人,在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面前袒露過身體。
可那會兒對上宋沅的目光,她卻羞恥到了極點。
尤其是,她仍舊清晰地記得,就在不久前,她諂媚於好多個男人的身下,哪怕那不是她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