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裡的茶葉打著旋兒,騰騰熱氣,沁滿芳香。
陸北昂摩挲著茶碗的杯沿,修長的手指,玉一樣。
空氣十分寂靜。
陳陵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抬手擦汗了,袖子都溼了,然而沙發上依然沒有動靜。他想問不敢問,想說不敢說,連想去廁所都不敢吭聲,夾著雙腿,神情焦慮而窘迫。
半晌,陸北昂終於開了金口,“陳局長。”
陳陵一個激靈,“是,陸總有話可以直說。”
陸北昂嗓音很淡,不自覺帶著股威壓,“一直聽說,您在市裡人緣不錯。”
陳陵磕巴著道,“還行還行,承蒙多方關照。”
陸北昂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明年三月份,市裡換屆,您有什麼想法嗎?”
陳陵一愣,沒有說話。
陸北昂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深長的笑意。
陳陵看在眼裡,只覺得這笑沒有絲毫溫度,比冰還冷,直凍得人毛骨悚然。
最終,不得不低頭道,“陸總您吩咐。”
於是劉正上前,將一冊檔案放在了陳陵辦公桌上。
陳陵看了兩眼,掃到幾個名字,冷汗不由流的更勤了,卻也不敢說什麼。
如此,就代表了預設,答應辦事。
陸北昂露出滿意的神情,起身,繫上西裝外套的紐扣。
“小劉,把客人送到門口。”陳陵喊了一聲,隨即有警員進來,畢恭畢敬的將陸北昂兩人請出去。要不是尿憋的實在走不動道,他是該親自去的。
“陳局,剛才那倆人誰啊。”將人送走後,小劉疑惑道,他並不認識陸北昂,所以實在不明白他們頭兒為啥怕成這樣。
事實上,整個江城,知道陸北昂真實身份的人也沒超過十根手指頭。
陳陵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陸北昂會來找他。
“是誰你不用知道。”陳陵去完了廁所,正在喝水壓驚。
小劉一臉不岔,“上次厲家來人您都沒緊張成這樣,這位難道比厲家背景還硬?”
陳陵道,“那倒沒有。”
論政治影響力,江城還沒人比得過厲家。
但是……
陳陵想到了什麼,臉色發白的道,“這位主兒雖沒厲家背景那麼硬,可他水深啊,而且厲家是名門望族,在乎名聲,做事總要周全謹慎,但這位可不考慮那些,手段狠著呢,我這日子過得好好的,自然能不觸黴頭就不觸黴頭。”
小劉依然一臉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