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大紫禁王旗的商船一路暢通無阻,過大江,入東海。途徑姑蘇時,靠岸休整。
從離開盛京那日算起,已然過去了十日之久,陸離突破了金丹,踏入了築基前期,這幾日都在船上跟著陸殺學習御劍。
她本身沒有佩劍,用的是陸殺的劍,銀劍皎如明月,殺氣森森,屢屢都不聽她的使喚。
是日,陸離站在船頂,仔細地學著陸殺唸咒御劍。銀劍四平八穩地懸浮在半空中,就像是等著寵幸的妃子一般。
陸殺起身讓開位置,說道:“姐姐,你再來試試。”
陸離點頭,抬腿踩上了銀劍,小心翼翼地站好。可不待她靜心念咒,銀劍突然跟發了瘋一般,劇烈地晃動起來。
陸離身形不穩地摔了下去,陸殺慌忙地接住了她。她推開陸殺重新站好,儼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自她學習御劍開始,都不知被甩下來多少回了,後腰上還留有昨日摔的一塊淤青未消。
陸殺懊惱道:“平時殺人它很聽話的。”
陸離忙安慰他,道:“殺人畢竟是三生你的劍,抗拒我也是理所應當的。我們再磨合磨合,說不定它就願意聽我的話了。”
一旁嗑著瓜子的凌仙子插嘴道:“陸三生的劍煞氣重,心高氣傲,再磨合也是沒用的。”
銀劍似乎聽懂了他的話,雪亮的刃上流過一抹冷芒。
白玉京有一座藏劍峰,歷代弟子的劍都是在這裡認主的。陸殺六歲擇劍,當時一眼就看上了這把明月般的銀劍。
後來取名的時候,李衡光說這把劍煞氣太重,不易出藏劍峰。但陸殺執拗,不願意換劍,硬是跟它認了主,並取名為“殺人”。
戚驚鴻覺得這名不好,讓他重新起一個,陸殺也不換,甚至反唇相譏:“這名字哪裡不好了,劍不就是用來殺人的?”
哪知他說了這話之後,李衡光突然大笑起來,說道:“此劍與陸殺甚配。”
陸離收回飄遠的思緒,將殺人劍遞還給陸殺,說道:“仙子說的對,三生的劍不適合我學,等我有了自己的佩劍再談御劍吧。”
陸殺失望地接過劍,怒其不爭地拍打了劍身兩下。難得姐姐築基,想學御劍,可他的劍卻如此不給面子。
凌仙子抽出腰間的佩劍,笑嘻嘻地說道:“小嫂嫂莫急,殺人劍不行,還有我的太白劍呢。”
陸離眼睛一亮,說道:“太白聽話嗎?”
“當然。”凌仙子神氣地回道:“這劍是藏劍峰的名劍,聽聞曾是一位仙人遺留下來的,脾氣溫和,絕對是出門在外必不可少的趕路幫手。”
陸殺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屑。
太白劍通身如月華,與殺人劍頗為相似,區別是殺人劍鋒芒畢露,而太白劍則趨向於光華內斂。
其劍身有一道綠線自劍柄延伸到劍尖,如月上柳梢頭,妙不可言。
凌仙子一鬆手,太白劍便溫順地飛到了陸離身前,靜靜地懸浮著。劍身光華流轉,似是在無聲地邀請她雲霄一遊。
陸離試著唸咒,太白劍果然順從地平躺下來。等她在劍身上站穩之後,太白劍便隨著她的驅使緩緩飛離船頂。
凌仙子抱胸道:“果然還是我的太白劍可心。”
陸殺默默地踩上了他的腳背,並暗中輾了兩下。
凌仙子:“…………”
第一次僅憑自己便能御劍飛天,陸離心中大喜過望,咒文念得越發熟練。太白劍也順著她的心意,飛得越來越高,直至身側雲霧繚繞。
陸離緩緩吐出口濁氣,伸出手去夠周遭那些虛無縹緲的雲霧,任由它們如煙般從五指間流逝。
突然,一隻大雁穿破雲霧,直直地朝她撞了過來。異變橫生,她立時慌了神,唸錯了咒文,太白劍不受控制地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