鼯鼠按照民族習慣和圖紙估算了一下,這間竹樓兩層加起來大約有400平米。
鼯鼠疑惑的問道:“竹樓?他女兒怎麼會修個盎人的房子?”
線人解釋道:“她媽媽,巖糯死去的老婆是盎族。”
鼯鼠點點頭說道:“那我就明白了。看起來這個附房是她的奘房吧?”
盎族篤信佛教,每個寨子最好的一幢建築物是供著佛像的奘房。
線人點點頭,他想,這傢伙對本地的各種風俗瞭解很深呢。
鼯鼠繼續瞭解其中的細節,問道:“院子裡種了不少竹子吧?”
線人解決答道:“不少,很多龍竹。”
鼯鼠的指甲縫裡都是泥巴,他用食指點了點樓梯邊上,問:“那這裡有沒有種竹子?
線人點點頭。
鼯鼠思索了一會問道:“有濮竹嗎?
線人愣了一下,龍竹是這邊特有的植物,幹粗梢長,直徑一般在四、五寸以上,尤以鎮康地區所產龍竹最負盛名,大者如柱,直徑盈尺,是當地名特產,舊書裡稱之為“濮竹”。不知道這個鼯鼠怎麼突然對竹子產生興趣。
他仔細回憶,搖搖頭說:應該沒有。
鼯鼠低頭看圖紙,自言自語地嘟囔:“沒有?龍竹也夠了。”
然後指向一個方框位置問道:“這個院子正在挖游泳池,對吧?”
線人點點頭,喝了一口啤酒。
鼯鼠繼續問道:“已經建好的房子這麼大,外圍要排雨水,應該至少有一條下水道。你有注意到嗎?”
線人想了想,伸手在地形圖上點了一個位置說道:“這是一個井蓋。院子外面的入口我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明白鼯鼠打算怎麼進去了。
“我可以找到。”鼯鼠又像是自言自語,然後看似隨意的問道:“他起居生活有什麼規律嗎?”
對於巖糯的起居生活,線人太熟悉了,不假思索地就說道:“平時早上七點起床,晚上基本上都是應酬,睡覺時間沒譜。現在知道你來,肯定只躲在大殿裡不出來。”他習慣了平時的稱呼——把巖糯起居的主建築稱為“大殿”,確實很大,裡面金碧輝煌、功能齊全,很豪氣。
鼯鼠盯著線人的臉,似乎對於所收穫的到的資訊量還不滿意。
線人思索了一會,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哦,他有個習慣,只要在家,每天晚上十點整會去玉溫兒的房間跟她道晚安。”
線人觀察到了,鼯鼠的兩個耳朵突然像狼耳一樣立了起來。
鼯鼠問道:“去臥室嗎?”
線人又是點頭:“老闆就這麼個寶貝閨女,我們和那些守衛都不能靠近這個閨房。”
鼯鼠把剛才的資訊在腦海裡梳理一下,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時,線人才有了輕鬆感,看來鼯鼠已經得到了他滿意的資訊。心想:跟這種人打交道,真是有種莫名的壓力。
鼯鼠開始收拾桌子上的地形圖,隨口問道:“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麼當這個內應?”
線人愣了一下,眼神閃爍不定,露出狡黠的笑容,“這個是我的事。”
線人對鼯鼠這種人太瞭解了,這種看似在認真做其他事突然發問的問題,才是關鍵。於是接著說道:“你不知道吧?我十年前在雲庭唸完四年大學,你看我畫的圖示準不?我讀建築系,那一年,我是這個縣城裡唯一的民族大學生,我有自己的處世態度。”
他看到鼯鼠露出愈發不解的神情,“其實,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對不對?我肯定不會拿腦殼冒險乾沒好處的事。”他被盯得很不自在,“現在不是談做事動機的時候吧?”
鼯鼠早就注意到,線人的左手總是半握著,原來那是在建築工地砌磚養成的習慣動作。他問:“想扳倒巖糯的老百姓多不多?”
線人這次認真地說道:“一個都沒有。不管巖老闆對別人怎樣,還是造福莽城一方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