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像跑題了……你還沒說為什麼想要當魔獸?”艾克斯回過神,感覺氣勢被伯德完全掩蓋了,於是弱弱的問了一句。
“啊?”伯德瞬間從魔獸的暴走狀態變回了那個吊兒郎當的老鳥,愣了一下,用爪子撓了撓頭說,“當然是為了成為獸中強者,萬獸之王了。成為魔獸只是我計劃中的第一步……”
伯德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被艾克斯懷疑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只得怒吼道:“好吧,我承認我對萬獸之王沒興趣!不允許我對強大的魔獸憧憬啊?難道你沒有成為人類英雄的幻想嗎?”
“哦,原來如此。”艾克斯微微一笑,在陡坡下找了一個粗大的樹根坐了下來。
“想要嘲笑就笑出來吧。反正偉大的強者不會理會別人短淺的目光的!”伯德硬著嘴說。
伯德是一個十歲的鳥,對於壽命只有十幾年的烏鴉,雖然不算很老,但是在烏鴉群裡年歲不算小的了,而且還是鴉群的王。如果別的烏鴉知道了他們的王有個這個幼稚得就像人類三歲小孩憧憬成為英雄的夢想,一點會笑得從樹上摔下來吧?伯德就是這麼想的,可他不會嘲笑自己,無論這個夢想多麼幼稚,但這依然是自己發自內心渴望的夢想啊!
“嗯,很好的夢想,我曾經也憧憬成為一名萬人敬仰的英雄呢!就算是現在,在我知道我成為英雄的希望幾乎沒有後,我仍然對那個幼稚的想法抱有一點執著的幻想呢!”艾克斯感慨地說。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神秘之書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的內心裡不正是湧動著成為強者的渴望嗎?可惜神秘之書沒有給艾克斯帶來什麼超凡的命運,反而帶來了一連串的不幸。
至於艾克斯為什麼想要成為強者,為了正義還是追求力量?不就是想受人矚目、讓人崇拜的想法作怪罷了,那不就是小孩子的想法嗎?雖然艾克斯確實還只是一個孩子,但是艾克斯想要當英雄的渴望並不輸給那些大人們追求功利的渴望。
“本王的願望可是艱難險阻的、而且希望渺茫,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怎麼能理解,那不止是單純的憧憬!你知道我為理想而努力的經歷嗎?”
也許是認可了艾克斯,伯德開始向他訴說:
“我為那個夢想從小就開始奮鬥,這得從我的人生之初說起。我出生在一個叫做落日之烏的鴉群——也是我現在統治的鴉群,一個生活在落日森林的鴉群。落日之烏是個棲息在落日森林西邊邊緣的鴉群,那裡樹木並不遭受到人類嚴重的砍伐,所以烏鴉的食物充足,落日之烏就在那裡繁衍生息。
我從小就聰明伶俐,十分惹人喜愛,鴉群裡的長輩都非常疼我,我的父母也很愛我。那時我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父母的羽翼和長輩們的呵護下,自由自在的學會飛翔,學會融入群體,學會捕食。我還記得第一次飛到天空的感覺!那時自然之風擁抱著我,託著我掠過高低不一的叢林樹梢,真是太棒了!從此我愛上了飛翔,每天都穿梭在天空和叢林間。
然而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一天,鴉群遭到了鷹群的襲擊。烏鴉們四處逃跑,老鷹迅速追擊。我被父母保護著逃亡,親眼看著我熟悉的玩伴、長輩因為落單而被老鷹抓去、殺死,而我只能恐懼地逃跑,拼命地逃。老鷹抓夠了,離開了,留下逃過一劫的鴉群。”
伯德聲音低沉,嘻笑和活潑已遠離他,幼時慘痛的記憶至今仍然影響著他,時常化為噩夢在深夜裡嘲笑他的弱小。
“那時,我深深地感到恐懼和憤怒,我恐懼老鷹的強大,憤怒我的夥伴和長輩被殺死。我向父母詢問怎麼才能擁有對抗老鷹的實力,我要殺死老鷹為他們報仇!他們恐懼地說烏鴉是戰勝不了老鷹的,並且努力打消我的這個念頭。我不甘心,就去問烏鴉群的上一代首領,一位令人尊重且充滿智慧的烏鴉。他對我說,只要堅持鍛煉,終有一天能戰勝老鷹的。
於是我努力鍛煉,努力練習飛翔,經常飛到天空的最高處,經常在烏鴉群的邊緣警戒。但是,當我以為有對付老鷹的時候後,我卻被老鷹打敗了。”伯德身軀有些顫抖,顯然談到了更為痛苦的回憶。
“那是一個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我在警戒的時候發現了一隻鷹在靠近。我發出警報後就在鷹四周徘徊,對它發出挑釁,好讓鴉群有充分的時間準備。我成功吸引了鷹的注意力,將它引開。雖然那隻鷹對我的追擊很兇猛,但是我憑借靈活的飛行技巧輕松地躲開了。
我在和鷹的對戰中克服了對鷹的恐懼,我發現那隻鷹的體積並不比我大多少,飛翔的速度也沒有我快,於是我壯著膽一個後空翻翻到了鷹的背後,對鷹進行了猛烈反擊。那隻鷹被我打得措手不及,羽毛被我啄掉了不知道多少,只能被動地閃躲,發出陣陣尖叫!
就在我得意忘形乘勝追擊的時候,突然飛來了一隻體積更大、更兇猛的鷹!原來那才是真正的老鷹,被我欺負的鷹不過是剛飛出鳥巢的雛兒!
它厲嘯著向我發動猛烈的攻擊,我根本無法抵擋!就在我快被老鷹殺死的時候,我的父母飛來了,他們拼命地擋住了老鷹,給我爭取飛回鴉群的時間……”
伯德嘶啞地嘎嘎叫著,發洩多年來積壓在內心的痛苦。直到伯德的聲音更沙啞後,伯德才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艾克斯同情地問,他很理解喪失親人的痛苦。
“沒事了,這麼多年了,也過去了。”伯德似乎有點恢複平常的狀態了,接著說:“當初我以為再也沒有比老鷹更可怕更強大的生物了,後來當我看見那些老鷹被一隻魔梟的飛行魔獸追擊、獵殺的時候——那個魔梟放棄獵殺我,去追擊那個再次追殺我的老鷹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魔獸的眼淚老鷹跟烏鴉沒什麼區別,如果說要有區別,那就是老鷹比我更大,肉更多!哈哈!”
伯德笑了起來,連腰都笑彎了。彷彿他說了一個十分好笑的故事,艾克斯還沒笑,說故事的他就忍不住笑了。但是艾克斯卻注意到,伯德說他再一次被老鷹追殺了,也許事情並不像伯德嘴裡一帶而過那樣。伯德在回到烏鴉群後又發生了什麼?艾克斯不知道,但是伯德不說他也不問。
“你不知道那魔梟多兇猛多厲害!它有著烏黑的羽毛,和我們烏鴉的羽毛一樣!它的身體比兩個老鷹還大,飛行的速度遠遠超過了老鷹;它強壯的翼骨上長著兩個手爪,頭頂長著尖刺的冠,它的利喙裡長著獠牙!單單是它散發出的氣息就讓我顫抖了。那個老鷹一聞到它的氣息就馬上沒命地飛逃,但還是成為了它的午餐……”伯德興奮起來唾沫橫飛的描述著當時的情景,這讓艾克斯有點懷疑剛才那個傷心的老鳥跟眼前的這位不是同一只。
“就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憧憬成為一隻強大的魔獸。我問老酋長怎麼才能成為魔獸,老酋長說魔獸天生就是魔獸,是由它的血脈決定的。烏鴉沒有魔獸的血脈,是無法成為魔獸的。”伯德感慨萬千:“這讓我曾經失望了很久呢!”
“那後來呢?你是不是找到了成為魔獸的方法了?”艾克斯追問。
“沒有,如果我找到了成為魔獸的方法,還需要求助於你嗎?”伯德看了艾克斯一眼。
“我?我怎麼能讓你成為魔獸呢?”艾克斯非常不瞭解,他是一個平凡的少年怎麼可以讓伯德成為魔獸呢?困惑地問。
“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叔叔說的。不過我相信他,你手中的預言書應該是大有來歷的東西。”伯德從陡坡上飛到艾克斯的肩膀上,看著艾克斯手裡的神秘之書說。
“預言書?它有什麼來歷?”艾克斯急忙追問。
“我怎麼知道,這只是我的直覺。別不相信,烏鴉的直覺很準的!”沙啞得有點刺耳的聲音在艾克斯的耳邊響起,艾克斯有些不習慣,不過他忍住了。因為伯德這只高高在上的烏鴉肯飛到他的肩膀上,說明艾克斯已經獲得了它的信任。艾克斯想,他得用他的行為來對的住這份信任。
“不說這些了,接著說我的經歷。雖然老酋長說烏鴉不能成為魔獸,後來我看到魔法師釋放魔法捕捉魔獸的時候,我就認為老酋長說得不準確。魔法師也是人類,普通人不能釋放魔法而他們能,難道普通人和魔法師不是同一物種?所以我認為既然魔法是可以學習的,那麼魔獸也可以‘成為’,而不只是‘天生’!因為魔獸是除人和其他智慧種族以外會魔法的生靈的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