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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輪只可回溯人間時光，並不能逆轉這地府中的事。那奈何橋立於忘川之上，自然有其特殊之處，並不是法力高強之人揮一揮袖就能修補得完好如初了。再者說善惡賞罰自當分明，即使是失控之時犯下的罪過，也該承擔罪責，總不能叫別人白白蒙受禍事與損失。
“我認罰。”阿某道。
“那麼你且去擺渡，待此間事了，我去尋你。”葉川白笑道，“等奈何橋修繕好了，我們一道回去。”
“回去哪裡？”
“越谷啊。”
阿某愣了一下，綻開一個明媚燦爛的笑臉，道：“嗯，那我們在橋頭的客棧裡見。”
“好。”
閻君揮手令候在門外的一名鬼差將阿某帶去忘川，待人走遠後，才將那功德輪祭出，他猶豫了再三，還是又一次確認道：“先生當真想好了麼？若失了這數萬功德，再想重返仙班又需從頭再來了。”
“也不算從頭再來吧，”葉川白道，“不需再入輪回了，此後漫長時光雖也有盡時，但足夠與我喜歡的那一隻妖終老了。”
“若終老時未能攢滿功德，先生可知道後果麼？”
“大人是說灰飛煙滅啊？”葉川白笑笑，無所謂地道，“沒關系，在一起就好了。”
他說著，抬手觸上功德輪，輪盤轉動，閻君看得見青年身上那一層金光飛速地變得淺淡，作為當事人，葉川白倒也沒什麼別的感覺，只是覺得如釋重負。
多年夙願，總算得了一個圓滿。
最後的功德流入輪盤，那功德輪又緩緩轉了幾圈，才慢慢地停了下來，上面的刻度正落在奈何橋被打斷前的那一刻。奈何橋一次本就只過兩只新魂，換了擺渡人渡引，倒也相差不多。
葉川白再三拜謝過閻君後才道了別。
“本王也該去看看那小妖是否能勝任擺渡之責，與先生同去吧。”閻君道。
“也好，那麼大人先請。”
……
且說那阿某再回到忘川河畔時，奈何橋的另一端已被新魂舊鬼塞了個滿，一眼望去連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新魂仍源源不斷地從凡間落入鬼門關，處處是鬼哭狼嚎，哀聲不斷。鬼差們好不容易才找來了幾條不會被忘川之水腐蝕的木舟，但木舟狹小，一條船一次只能容一隻新魂渡河，木舟推水而去，速度極慢，渡河的速度都趕不上魂魄增加的速度。
阿某有些頭疼起來，若是奪魄還在，吞吐之間將這些魂魄送往彼岸倒也方便，可眼下奪魄已被閻君毀去，其餘法器也是無濟於事，只好用小船來回載它們了。
“本王先令眾鬼差將橋頭魂魄控制在正常的數量之內，之後，便需你獨自擺渡，直至奈何橋修繕完畢，期間不得停下。”閻君和葉川白隨後趕來，也並未相差多少時間。
“嗯。”阿某點了點頭，並不覺得喪氣，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都是活了近百年的妖了，卻還沒怎麼劃過小舟，雖說忘川河上行舟要保護魂魄不受水下怨鬼侵擾，沒有鬼差的威壓的確是有些險，不過誰讓這事兒新鮮呢？況且她如今的修為也不低了，對付幾只怨鬼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問：“可這奈何橋何時可以修繕完畢呢？”
“十年。”
“人間的十年？”阿某鬆了口氣。人間的十年對地府而已，不就是十日麼？
“地府的十年。”
“……”
在這暗無天日之地劃十年的船，再覺得有趣也歇了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