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輪?”閻君愣了愣,沉吟片刻,道,“可若是先生不摻和進這件事,便可重歸九重……”
“在下本來也就沒有那個意思。那裡很好,卻並非我所該去的地方,到底是我心未靜,與天道無緣。”葉川白笑著打斷道,“是以,還望大人能大發慈悲,告知化解心魔的辦法。”
這是他各人的選擇,主意已定,又哪裡有旁人插手的餘地?
“也罷!”閻君嘆了一聲,“化解心魔說難也難,說容易卻也容易。它的心魔雖是被外力強行催化而生,但技能發芽,便證明先生這位故人有心結未解,才讓心魔趁虛而入了。故此,要化解,必先找到這心結所在,破了心結,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這似乎與除魔有異曲同工之處?”
“本就是同一種法子。魔靠著心魔獲得永生不死,心魔破了便魂飛魄散,妖卻是仰仗自身修為存活,心魔雖可令它們修為倍增,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累贅罷了。”閻君頓了頓,又道,“本王言盡於此,待它稍稍調息之後,本王就替他解開封印,恢複記憶。至於拔除心魔之事能否成功,全憑這小妖的造化。若先生當真能勸得那心魔潰散,本王自會借出功德輪,成全先生心願,但若是此事不成……也算是天意,屆時天罰降臨,恕本王無力相助。”
“好,一言為定。”葉川白抿唇,道,“無論如何,先謝過大人。”
……
阿某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失去了意識的,再度醒來時,她仍在閻羅殿中,殿內卻沒有別人,只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不遠處。若不算前些日子那夢境與幻境朦朧不清的影子,她好像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
腦子昏昏脹脹的,卻從來都沒有這樣清醒過。就像是終日遮蔽不散的沉沉霧靄忽然散去,除了清新的露珠之外再沒有什麼阻隔著神識。只是心口仍然沉悶,心底一團寒意肆虐翻湧著,像是不服被壓制、隨時都渴望著再度沖破樊籠重見天日一般。
是了,當年若不是因為莫名其妙地被種下了心魔,怕因此而六親不認傷到周遭相熟的人,她也不會像條喪家之犬似的逃回越谷,更不會被心魔控制,瞧著眼下的情形和之前模糊的記憶,這回只怕是犯下大禍了。
若真是她主動做的倒也罷了,原本,就算沒有心魔的控制,她也是要來奈何橋頭找人的,卻不是用這種直接又愚蠢的辦法。這些年她的隱身術也算是練得不錯的了,瞞過眾多耳目偷偷溜進來找個人尋個人本不是難事,可那心魔卻偏偏選擇了橫沖直撞。
也對,人在極端的時候,行事大多也都沖動,倒也難怪心魔這麼蠢。可這是種在她身上的心魔,所犯下的一切罪過都是由她承擔的啊!
委屈!
“喂。”阿某小聲地沖背對著她站立著的青年男人喊了一聲。
聲響不大,倒也足夠讓葉川白回神。那清瘦卻挺拔的背影顯而易見地頓了一下,青年轉過頭來,彎了彎唇角,道:“醒了啊?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大概還有一點點吧。”阿某含糊著道,“你能不能委婉地告訴我,我這是闖什麼大禍了?”
久別重逢,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麼?葉川白盯著那雙仍然隱隱流轉著暗紅色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沒事,還不算什麼大禍。”
“哦?”阿某鬆了口氣,“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不算什麼大禍……那是什麼禍?”
葉川白一本正經地道:“是真的沒什麼,不過就是打斷了奈何橋,將眾新魂都堵在了橋頭不得渡河,引得人間動蕩不堪罷了。”
“……”阿某的神情一滯。
這還不算什麼大禍?!分明是逆天的大罪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