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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上次趁那兩條魚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逃了出去。那時你怎麼不在谷裡?”阿未總算將頭發梳理整齊了,手法嫻熟地用那支梅花木簪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道,“本想往你那裡藏幾日,待風聲過後再離開越谷,不料在你洞府吃了一記閉門羹,沒過幾天就被捉回來了。”
“我不在谷裡?”阿某愣了一下,“是了,數月前我的確是出去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了,這沌月裡的日子不大好算,只有這滿月升起是才又些許光亮,興許就是那個時候吧。我在你洞府外頭藏了你好幾日,都沒見你回來。那夥兒小妖們說你趁著長老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出谷去了,阿止長老正發火什麼的。你回來時,可是受罰了?”
阿某蹙眉:“什麼受罰?我當天太陽沒落山就回來了,長老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怕不是許久沒有出去,弄錯了吧。”
話是這樣說,不過……
阿某想起原鳶帶給她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和那個時常出現在她幻覺裡的青年男人,不禁又有些猶疑起來。
的確有很多地方是說不通的。雖說山中無歲月,越谷裡每一天都過得太相似,記不清時日是常有的,何況她記性又差,只隱約記得起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已經是極限了。但是中間卻也是的確有那麼一兩年的時間,阿某無論怎樣回憶,都連一絲畫面都抓不住。
“我的日子過得那麼無趣,也沒什麼故事可回憶的,怎麼可能記錯呢?”阿未將手伸入河水裡,略洗了洗。河中的滿月周遭的雲霧都漸漸地散開,天際那一層層波紋也靜了下來,四下便比先前亮堂了許多。阿未並不執著於澄清自己口中的對錯,而是忽然被這月光吸引了去,她指著河水中那輪月,道,“你看,在外面呢,水中月是天上月的倒影,在沌月裡卻是反過來了,這水裡的月亮才是真的。”
阿某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水中除了一輪月,還有她們倆的臉。她笑笑,道:“是麼,可是水裡的我們卻是假的,這月亮又如何能真?”
“沌月本來就只是一片影子而已,照你這樣說,這方寸之間,就沒有什麼是真的了。”
“不啊,你是真的。”
“對,我是操縱這片影子的那一個。”阿未說著,眉目間含著幾分清淺的笑意,卻在目光暼及阿某的臉時忽然滯住了表情,“咦,你的眼睛怎麼……”
“什麼?”
“你看水裡。”
阿某愣了愣,低頭看著自己落在水中的倒影,月華皎潔,照出那一雙暗紅色的雙眼,正如傳聞中那夜出晝伏的魑魅魍魎,只消一眼,便可攝人魂魄。
除了這一雙眼,天地萬物在頃刻間都變得模糊混亂起來,最後終於如被摔裂的銅鏡一般,破碎成一幅幅古怪的畫面。
這大約還是一個夢,光怪陸離到讓她心驚。
應是一個冬日,淺青色狐裘的青年立在牆下,抬頭望著載滿雪的梅枝。枝頭一隻藏在雪中的白貓,瑟縮著,與那青年四目相對。青年伸手欲將貓從雪中抱下,可那雙溫熱的掌心尚未觸及皮毛,畫面一轉,便立刻成了冰雪消融、暖意洋洋的春日,鑼鼓喧天,堂中一雙青年男女,喜燭紅帕一拜天地。
渾身漆黑的貓睜著一雙暗紅的眸子,盯著那雙新人看了片刻,轉身離去的瞬間,恰瞥見那一身喜服的青年抿唇蹙眉的神情,沒有喜氣,唯有悲意。
——“夢太虛無,總有一天是要醒的。但醒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去看他。”
——“如今他已過耳順之年,始終是孤身一人,膝下也無兒女承歡,只從堂兄處過繼了一子繼承家業,很是悽楚。”
——“唯一的憾事,是一直等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等來他一直等的那個人。”
……
你說世間眾生,活上百十年的,誰還能沒個故事呢。
無疾而終亦或是不得善終的結局何其多了,也沒見人家就因此而怎麼樣了。
回憶有什麼可怕的呢,怕只怕憶起之時更添寂寥,怕只怕它歸來之時,晚矣。
阿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