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你們長夜宗應該只剩下一顆靈藥了。我聽說,除了你吃的那一顆,其餘八顆分別用在了你師父之前的八位掌門身上,如果你師父也吃了,而將來你真的繼任了掌門的話,那這種傷藥對你們長夜宗來說好像的確是意義非凡來著,一脈相承的證明?”
“你關注的重點好像永遠都和別人不太一樣。”
“那我該關注什麼?關注你師父為什麼要讓你回去繼任掌門?”
“嗯。”
阿某攤手:“我不知道啊,也許川白可以猜得到?”
車廂裡,葉川白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麼,你們不是說過,長夜宗的新任掌門都是由前任掌門在自己的嫡系弟子裡挑選,段大哥的師父一共收了五名弟子,前三位早已亡故,只剩下段大哥和他的師兄薛璇,二者取其一,是誰都有可能。”
阿某恍然:“也對哦,你師兄的修為肯定不如你,名望就更不用提了,不熟悉長夜宗的根本就沒聽起過他的名號,你師父雖然不一定喜歡你的出身,可是選新掌門這種事,肯定不是喜歡誰就選誰的呀。”
段煥對此不置可否,埋頭趕車,一言不發。
“別的我可不管,我只知道,你十有八九是要當掌門的了,今後若是遇到我越谷的小夥伴們,可千萬手下留情。”阿某向後一仰,正好靠在葉川白肩上,抬頭沖後者嘿嘿一笑,話卻還是對著段煥說的。
“他們不作惡,我便不殺。”
“那你不殺,你門下的弟子卻未必不殺啊。長夜宗的個別捉妖師喪心病狂起來連我這樣的都要殺,何況是我那些可憐巴巴藏不住妖氣的小姊妹們。如果以後你真的當了掌門,可好好管管那些人吧!這天底下又不止他們的命才是命。”
“好。”
段煥答應得十分幹脆。就算阿某不提,他本來心裡也就是有數的,長夜宗的門規早成了擺設了,守規矩的根本不必看那門規,自己心裡的死規矩就夠他們守一輩子。不守規矩的,則連門規有幾條都說不出來。甚至那些新入門的小弟子,連師門有門規都不曉得。
從連山鎮到江寧用不了幾日工夫,何況段煥心扛著重任,將馬車趕得飛快。等他們進了江寧府的地界,算算日子也不過才過了兩天。
江寧府素來安穩,因有天下第一的捉妖門派坐鎮,護這一方太平,是以妖邪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在此地作亂的。盡管近些年來,長夜宗隱隱有些式微的跡象,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招來妖獸報複。小白貓待在馬車裡,四仰八叉地躺著,百思不得其解。
“說起來,又快過年了。”葉川白撓了撓它的下巴,道。
“哦?今天好像是臘月初一,不過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哦。”小白貓打了個滾,有氣無力地坐了起來,變作人形模樣,催動掛在手鏈上的奪魄將周身妖氣吞噬幹淨,才安心地趴在車窗上,繼續琢磨些有的沒的。
因連日來青崖山受到妖獸襲擊自顧不暇,所以不少妖物都蠢蠢欲動起來,雖然長夜宗仍然每日都派弟子下山巡城,但卻都是些年輕的捉妖師,一來缺乏歷練,二來修為也不高,遇上稍厲害些的妖就十分吃力了,若運氣不好,碰到修煉了百來年的妖怪,只怕連自己的性命都要交代在那裡,更別提救人了。
可那些修為深厚些的弟子都必須留在山上抵擋妖獸,不然要是這些妖獸沖下了山,那後果更不堪設想了。
這一來二去的,江寧城裡清冷了不少。連常年遊街走巷的小販都不見了蹤影,更別提那些富庶的商賈。段煥將馬車駕入城門的時候,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路,靜了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