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離硯小道長。”葉川白道。
也難怪眾人認不出他來了,他先前總是穿著一身長夜宗的服飾,頭上挽著道士髻,規規矩矩的,與現在這副打扮大不相同。聽花二孃說,這小道士解了桃木簪,與那鼠妖孫謹沉成了親,如今這夫婦二人就住在北巷,與連家一牆之隔。
“是他。”段煥顯然也認出了那支桃木簪,連忙停下馬車。
那離硯見狀一喜,連忙追上來,將那封信塞進段煥手裡,氣喘籲籲地道:“師叔,這是宗門裡寄來的,說是先前有妖獸攻上青崖山,殺掠無數,掌門為了除去為首的雌獸王身負重傷,急召你回山主持大局。”
“我?”段煥茫然地重複了一聲,他下山之後就沒有與宗門聯系過了,若不是這一次恰好遇到離硯,只怕長夜宗鬧翻了天,這訊息也根本到不了他手裡。他愣了愣,翻開書信,一目十行地看下來,臉色微沉。
原鳶問:“很嚴重麼?”
段煥頷首,道:“獸王雖死,但妖獸仍在作亂。我回一趟江寧,你們先去扶都。”
阿某微微蹙眉,道:“你自己去?你都好些年沒回過長夜宗了,裡頭的人怕是十個裡面有九個都不認識,而且平白無故的,什麼妖獸這麼大膽子敢圍攻長夜宗?這事情不簡單,連你師父修了幾十年的捉妖術,都沒能把這件事解決好,難不成光靠你這十幾年的修為就能贏了他嘛?”
“阿某說的不無道理,我們也去江寧。”葉川白道,“從前魏先生說過,段大哥在師門中一向獨來獨往,與長夜宗也有些隔閡,可是真的?”
這事段煥並不想過隱瞞,自然大方承認:“不錯。”
“這就是了,大哥你久不在師門,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此行又是吉兇難料,總需要幾個幫手。何況離春闈之期尚有數月,就算我們從江寧繞道去扶都,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話雖如此,可你總要溫書,若去了江寧,豈不是又要耽擱?”
不等葉川白答話,那阿某便小聲地嗤笑道:“段大道長你這也太小瞧川白了,他怎麼看也不是臨時抱佛腳的人啊。”
原鳶也是一笑,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先去江寧,我在扶都等你們。”
“你不一起去嘛?”阿某問。
“我可不想領教天下第一捉妖門派的風采,”原鳶挑眉,道,“上山前你要記得將身上的妖氣除幹淨,雖說你曾祖從前同他們祖師爺有些交情,就算門人發現你是妖也不礙事,但山上那些禁制可不看交情。”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那這馬車就留給你們,我先走一步。”
離硯道:“師叔,這支桃木簪,也勞煩您替我帶回師門,交還給師祖。”
段煥頓了一下,接下木簪,也不多勸。若放在從前,師門後輩跟一隻妖雙宿雙棲,他是必定不會應允的,可如今他卻是明白了。離硯心意已決,多勸無用,也是人各有命,旁人無從幹涉。
段煥嘴角微微上揚,是一個清淺到讓人分不清是真實還是錯覺的微笑。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