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什麼?”
阿顏定了定神,容色堅定平緩地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只能令他暫時清醒,如果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的話是撐不了多久的。”她頓了頓,又很快補充道,“只要離開這裡就可以了,若是道長醒過來,便可以用木劍抵禦一些魔氣,先前沙域裡那種程度的不成威脅。”
“好,不過我們要趕快找到辦法出去,不然道長怕是撐不了太久。”原鳶試著以傳訊術搜尋阿某與葉川白的下落,但紅光落入混沌,頓時就消散得無影無蹤,正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他擰眉沉思片刻,道,“魔都雖是與外界隔絕的小世界,卻也應大致遵循外界天地執行的法則,可這個地方卻並不合常理,分明是流沙之下,如何會是一片混沌?”
“流沙之下,通常應該是什麼?”
“暗河。”
“暗河?”阿顏愣了愣,忽然想起了醒來前低落臉上的冰涼液體,連忙道,“那這裡會不會是暗河之中的斷層?方才我在朦朧中分明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臉上,但醒來時卻不見任何水跡。既然魔氣容易致幻,這個空間之內魔氣聚集,那麼幻覺極有可能瞞過我們的知覺。只是山靈不會輕易跌入幻境,鷹目最為銳利,想來也有異曲同工的作用,故而你我所見到的才只有混沌而非幻覺。”
“不錯,的確有這個可能。”原鳶沉吟片刻,又道,“你可還記得你最初躺在什麼位置?既然有水從那裡滴落,就說明那裡或許會是這個空間的縫隙。”
入眼之處盡是蒼茫,沒有東西可以作為參考。加上阿顏方才起身時太過匆忙,又如何記得清具體的位置?
她仔細的回憶了一會兒,眼角餘光瞥見仍躺在原地昏迷不醒的段煥,腦海中隱約還記得初醒時看見他們的樣子。她向著原來自己所處的方向退了幾步,卻也只能說出個大概來:“應該就是這附近了!我當時也沒有注意,所以並不十分確定。”
“你保護道長,我且盡力一試。”
“好!”
阿顏所指出的範圍不小,故而原鳶只能一點一點地尋找縫隙的所在,好在他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差,當原鳶第三次試探著擊打空間的頂端時,四周原本混沌的空間以肉眼可見的角度扭曲了一下,而那被沖擊的地方則露出了一條幽藍的裂痕。
就是這裡了。
“啪!”蒼幽的光束以雷霆之勢再次砸向那道裂痕,引得整個空間都劇烈地震顫起來,卻只是令那幽藍的痕跡變得更加深邃。
“打不碎?”原鳶凝望這那如同封印一般隱隱閃動著流光的幽藍色,神色有些複雜。這一擊他盡了十成修為,卻仍然未能沖出一個缺口來。他又試著重複了幾次,只見那裡的顏色一次比一次加深,卻始終沒有破碎的趨勢。
原鳶神情微冷,目光卻染上幾分戲謔。
“這可如何是好?”眼見段煥的臉色越發蒼白,阿顏心頭猛跳,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若是等那回溯完全吞噬了段煥的魂識,那麼就算將那施術的幻魘揪到面前來都無濟於事,更何況是她。
原鳶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瓣,似是做了什麼決定,沉聲提醒道:“別慌,守好道長。”
阿顏聞言一怔,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那原鳶閉上眼睛,並不如何動作,卻有一隻蒼鷹自他身後扶搖而上,動如雷霆萬鈞,直直地沖向那道已經變作墨藍色的裂痕。
“哐!”得一聲巨響,蒼鷹擊中裂痕的同時,周身的光芒瞬間變得黯淡,而原本看似無垠的空間卻驟然破裂作萬千星辰般的琉璃碎片,混沌如雲靄被颶風吹散,清澈明淨的水流頓時向三人湧來,阿顏連忙屏息,伸手捂住險些被沖開的段煥的口鼻,在水中稍稍穩住身形之後立刻去檢視原鳶的情況。
這一擊的確威力巨大,卻是原鳶拼著元神的力量換來的。那蒼鷹在水中疾速向下俯沖,沒入主人體內。原鳶猝然睜開雙眼,一絲血跡溢位嘴角,又很快消散在了水中。阿顏不敢耽擱,一手抓住一人,藉著水中尚未平複的波動上浮,竭盡全力向近處的岸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