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連彌頓了頓,突然問道,“我實在是看不透姑娘。姑娘神通廣大,連山、山靈都能捉回來,我當真無法猜到姑娘的身份……不知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有什麼目的,或者說,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想到山靈時她還是怕的,只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想問,所以才勉強剋制住了。
阿某倒是不怎麼在乎對方的疑心,只笑道:“身份有什麼好猜的,你直接問我不就是了。我叫阿某,也沒什麼神通廣大的,不過是個跑江湖的罷了。阿顏不是我捉到的,是隔壁屋的一位神通廣大的道長‘捉’回來的,而且阿顏本來也沒存什麼惡念,不然又豈會心甘情願地將皮還你?至於想得到什麼,我想要的東西你又拿不出來的。花二孃是我的朋友,你是她夫君的姐姐,我們救你也不必你還什麼。”
就算不是,單憑那段煥與葉川白對於管閑事的執念,她也推脫不開啊。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明白,他們是救了她,而不是欠了她。
“你這人好生奇怪,”阿顏卻不想理會這些個想法,而是低聲嘟囔道,“生人同你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待熟識了,又同你說什麼都不信了。不該是信熟人而不信生人麼?怎的到了你這裡竟反過來了。”
她的聲音雖並不大,但這兒統共也就三個活物,房間裡又靜,連彌自然不可能沒聽到。
連彌淡淡地道:“生人並不認得我,萍水相逢,對我也無所圖,他們說話我為何不信?熟識的人若是清楚他是怎樣的為人,便談不上什麼信與不信;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我又如何知道她刻意接近我是有什麼目的?”
“你這話說得好笑,難道陌生人隨口同你開句玩笑話你也當真麼?難道接近你的人就必有目的麼?我們還要圖你什麼,你又能給我們什麼呢?若是懷疑那蘇俟矣,此後你必然也不會再回到蘇府裡去了,但你們凡間女子講究聲名,所以你自然也不會回到連家去住,何況連家本身也並不富裕。倘若沒了蘇家大夫人的名號,你怕是連幾錢銀子都支不出來,還能給我們些什麼?”
阿顏說這些話時含了幾分嘲諷。原本她見死不救又趁火打劫,對這蘇夫人的確是心懷愧疚的,但聽這蘇夫人說話的語氣與說話時臉上那倨傲的神情,便有些忍不住想要反駁。
“呸呸呸,”阿某趁著那連彌反應過來之前,先對著阿顏的後腦拍了一下,道,“說什麼呢你這是!披著從人家那裡搶來的皮,還說這話?走了,先去蘇府把這事了了吧!”
“哦。”這些妖就是這點最假,演的和真的一樣,慣會做戲!
一點都不坦誠。
“你別同她說這些啊,那蘇俟矣早先就成天不回家,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她心裡肯定也不舒服的,你還這樣講,若是她一時想不開,豈不是白費了我們這一大圈折騰了?”
剛從外頭關上客房的房門,阿某便站在走廊上揪著阿顏教訓道。
阿顏頓時便不服氣了,反駁道:“可她也太不識好歹了,嘴上話說得客氣,語氣表情全不是那麼回事兒!活像是你們欠了她什麼似的,話問得也有意思,什麼叫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怎麼不先想想自己有什麼?自己身上的皮都不是自己的,還說什麼刻意接近呢!她是什麼人,一個尋常婦道人家,不過是夫家比別人多幾兩銀子罷了,那銀子也不是她的,就為了‘刻意’接近她花這麼大工夫?自己也不想想別人值不值當。”
“……”阿某抿了抿唇,蹙著眉頭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阿顏慫道,“我知道你想教訓我,我也沒話說。我是沒資格講這些的,本來我就是真的欠了她了,說這些不過就是替你們幾個抱不平的,你要不就是了,別這樣一臉想打我的表情!”
阿某認真地道:“不是的,其實我也想說來著,可是你把我想說的說完了。”
“……”哦,對不起,高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