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你一次性說完行不行?”阿某嘟囔道,“話說了一半又咽回去,你也不嫌難受。”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說不說都一樣的。我只是忽然想到,那時候懷顧姑娘不是說過麼,這些東西她自己留著也不會用,倒不如換出去,也許還能找到能發揮它們用處的主人。我猜如果她知道這件事,大概也會覺得高興?”
“應該是的吧。”阿某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
“都過去三四天了,你就別在意那些東西了。”葉川白順著毛,安慰著岔開了話題,道,“照我們的速度,入夜之前應該就能到連山了,我們先去找家客棧投宿,然後明天一早你再去找你的朋友吧。”
阿某半信半疑:“入夜前就能到麼?太陽都差不多下山了,我還連牌坊的影子都沒看到。”
“夏天入夜遲,再說這個時候路上沒什麼車馬,很快的。”
“可是我不知道花花到底住在哪裡啊,她剛幻化出人形的時候到越谷求道,別的沒學好,在藏匿妖氣上卻很有些天賦。”阿某嘆了口氣,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忽然皺起了眉頭,道,“哎,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
“什麼?”
“好像是血腥氣……”阿某說著,頓時瞪大了雙眼,顫巍巍地指著遠處地面上一團不大尋常的“物件”,驚道,“啊啊啊!你們看那個女人!”
“人?!”段煥與葉川白都是一驚,異口同聲地問道。
那“人”早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從他們的位置看去,只能看見狼狽不堪又血肉模糊的一團。段煥只怔愣了一瞬,便將繩索交到阿某手上,自己則輕輕一借車轅的力道,飛身前去檢視。阿某倒也想去,但又不能棄置馬車於不顧,何況她會飛,葉川白卻不會。
阿某駕著馬車快速前行與段煥彙合,原本還想叮囑葉川白好生待在車廂裡不要出去,但拉韁繩的工夫,那看似依舊弱不經風的公子哥兒已經跳下了車,面色如常地打量著地上那個已經沒有了人形的“人”,除了眼中掩飾不去的不忍之外,竟再沒有流露出半分異常。
那“人”的整張皮都被撕了去,只剩下這血淋淋的骨肉,它身上的血還未幹,似乎是剛受傷不久。
阿某有些不敢再看下去,強壓下心底的躁動,一邊轉身將馬繩拴在路旁的樹上,一邊故作鎮定地問道:“段大哥,你看得出什麼嘛?”
“不是人為。”段煥半跪在那“血人”身旁,沉吟片刻,篤定地道,“與七裡鎮上那幻魘的法術很相像,怕也是惡靈所為。”
“惡靈?”
“能察覺到它的氣息,我去追。”
“哎等等!這個人是不是還沒死?”
“嗯,還沒有死,我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但如果沒有新皮覆面,怕是救不活,需要另想辦法。”段煥頓住腳步,突然轉頭望向阿某,道,“是了,你手裡,可有什麼法器能救她性命?”
“……你去追那惹事的惡靈吧,這裡就交給我們好了。”阿某說著,有些猶豫地抿了抿唇,轉身鑽進車廂裡,翻找了片刻,取出一個檀木雕的盒子來。當日懷顧那包袱裡的東西本也不多,一塊墜子被懷顧拿去當作念想,一顆玉珠給了葉川白,一本冊子記載的是姜辭序生平的所見所想,還有兩三件都用來救了趙秋秋,如今總共也就還剩下這個小盒子,還有一個聞著清冽香甜的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