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等了這麼多年,心早就冷透了,眼下驟然觸碰到一絲微溫的希望也會覺得滾燙到難以承受。但這又是希望,是她不得不承受的東西。
阿某渾身上下都覺得不大自在。若是喜歡一個人但求而不得就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話,那喜歡這種東西實在太可怕了。
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阿某又莫名地想起這句話來,還有告訴她這句話的人講自己的回憶時,臉上那恍惚卻也餮足的神情。她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說話的葉川白。
他手裡捏著一塊茶糕卻沒有一直吃,只是和另外的兩個人交談,眼睛卻時不時地望向她。
視線撞在一起時,那個人明顯地愣了一下,連嘴裡的話似乎也跟著頓了一頓,然後他垂眸笑了,又繼續和身旁的人交流起來,同時不動聲色地對著阿某揚了揚手裡的茶糕。
這個人應該不是無心的吧?何必休!
此情應是長相守。
真好。
“阿某?”
阿某正想著,忽聽耳邊有人喊她,原來是趙秋秋。
“啊,怎麼了?”
“你剛剛在想什麼呀?叫你都沒聽見……”趙秋秋順著阿某的視線望去,方有些明白過來,本想調侃一兩句,但轉念想到茶孃的事又忍不住發悶,於是只好將話又咽了回去,另說道,“問你呢,你可知道那原先生叫什麼名字嗎?”
“原鳶,原來的原,飛鳶的鳶。”
在茶棚裡歇了一陣子,徐逢璧又領著眾人在茶園附近的一些風光絕佳處逛了逛,例如山腰的道觀、山間的清溪、山頂的清風亭,亭中俯瞰可將全城的大好風景一覽無餘,但阿某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只是挽著趙秋秋的胳膊,盯著葉川白的後腦勺,亦步亦趨地走著,只在偶爾看到一些新奇的東西時才振作了幾分精神。其他人都只當她是因為聽了茶孃的故事而興致不高,故而也都沒有太過在意。
一行人直到傍晚才打道回府,用完晚飯,天色已經黑透。院子裡,阿某一反常態地坐在房門前的臺階上看星星,葉川白看見覺得稀奇,便在她身邊坐下,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天邊,輕聲問道:“在看什麼?”
“星星啊……”阿某小聲嘟囔道,“你們這裡的星星真醜,就這麼丁點大的幾顆。在我們家那邊啊……”
“你們家那邊怎麼樣?”
“比這裡好看多了。”離開家大半年,她差點都快忘記自己還有那麼一個家鄉了。
“……”葉川白低笑了一聲,問,“你想家了?”
“唔,還好吧。”
“是麼,我倒是有點想南城,不知不覺都出來這麼久了。”他說著,沉默了許久,忽然又道,“阿某,其實你都記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