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阿某隨口問了一句。
“噗，不是的。是因為她是茶棚的主人，所以大家才都叫她茶孃的。”
“可是那麼多茶棚，豈不是每個女主人都叫茶娘？那你們分得清誰是誰嘛？”
“也沒有很多啊……”趙秋秋想了想，小聲地道，“別的地方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蓬平上下就只有這一個茶娘。她其實……也算是我小姑姑的，只是後來她喜歡上一個人，所以立志終身非那個人不嫁，為了不帶累家裡姊妹們的名聲，所以就主動斷了和家裡的聯系，連帶著舊時的名字也不用了，自己孤身一人到山道邊開了一家茶棚。”
“啊？”阿某一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陳年舊事弄得有些發懵，“既然她非她喜歡的那個人不嫁，那為什麼不嫁給那個人？”
“因為那個人找不到了啊，有人說看見那個人從那條山道去了西面，所以茶娘為了等他，就在那裡開了一家茶棚。”
“然後那個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嘛？”
“嗯。也許回來過，但是沒有人知道也說不準呢。”再也許，那個人已經死了。
“那茶娘為什麼還要繼續等下去呢？很有可能，她等不到的呀。”
“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啊。”就算註定一輩子都等不到，那也是要繼續等下去的呀。
茶孃的茶棚並不遠，出了茶園，再走數百步路邊的木屋就是。趙秋秋牽著阿某一邊說一邊在前面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茶棚不大，只是在兩間屋子圍成的空地擺了幾張木方桌和幾條長板凳而已。這個時間茶農都在茶園裡忙碌，而路人也多半選擇直接到鎮上再行安頓，所以茶棚裡就沒有什麼客人，只有茶娘自己拿著坐在茶爐邊看顧火候。
“茶娘，要兩盤茶糕。”趙秋秋先同茶娘打了聲招呼，又帶著阿某挑了一張板凳，並排坐著，道，“你看，這位就是我說的茶娘了。”
“唔。”阿某轉頭遠遠地打量著那個因為她們的到來而開始在爐灶邊忙碌的女人，不禁有些好奇起來。據趙秋秋說，這個女人今年還沒到三十歲，鬢邊卻已經添了幾絲霜白。她的膚色有些泛黃，使整張臉都顯露出一種老態。原本她的五官與趙秋秋有些相像，都是那種溫柔婉約的模樣，但卻因這暗淡的膚色而變得十分單薄。她全然不像是一個富家小姐了，無論是誰看見她，都會當她是個常年勞作的農人。
另外三個男人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卻反倒不如兩個興致高昂的女孩子走得快。阿某坐了一會兒，正想再問秋秋一些事時，他們才慢吞吞地進來。兩個女孩子同坐一邊也不見擁擠，剩餘的三條板凳正好空出來讓給他們。徐逢璧坐在了趙秋秋那側，葉川白坐在了阿某那側，所以對面的便是沒什麼表情的段大道長。
阿某的膽子雖大，但這樣直接地坐在一個捉妖師的對面使她有些剋制不住妖類的本能。
實在是段煥臉上的線條太過冷硬，以至於沒有表情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淡漠。事實上他本來就很少說話，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安靜地聽著，除非是遇上了什麼事，不然也都不常開口，所以看起來也就越發嚴肅。但那徐逢璧卻是個會說話的人，無論是和誰相處都不至於讓場面變得尷尬。
“秋秋，我們去看茶糕是怎麼做的吧？”阿某小聲地提議道。
“好呀。”
小姑娘之間總有許許多多說不完的話，當著男人的面卻是不好意思說的。趙秋秋也正有此意，碰巧讓阿某先提了，自然也是欣然答應的。反正男人之間也有許多話要說又不好當著小姑娘的面說的，這一來一去的也沒什麼不妥當的。
“茶娘，近來生意還好嗎？”趙秋秋和阿某將手扶著灶頭旁邊用木頭搭起來的架子，向茶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