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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道長來問你關於魏先生的事。”葉川白輕咳了一聲，輕聲解釋道，“事關魏先生的私事，我不好多說，只告訴了他幻魘作惡之事。”
“哦。”阿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進屋反手關了房門，坐在桌邊倒了杯茶，“剩下的你不能說，那我也不能說啊。要是魏大哥想他知道的話，早就告訴他了。再說了，我倒是願意說，也要聽的人肯相信吧？”
“為何不肯信你？”一直十分沉默的段煥忽然開口道。
阿某話裡有話，卻是打定主意不說這兩人之間的瓜葛的。怎麼說？前世摯交因為一句“人妖殊途”轉眼就變成死敵了？雖說阿某自認不是良善之輩，但這種直擊人心的殘忍事實還是不忍心坦白的。縱是要說，也要先問過魏輕塵才是。
“我說你今天殺的那幾只妖都是好心，一直都是做善事的，你殺錯了。”
“無稽之談！”段煥冷聲叱斷，面色十分冷淡。
“我說實話你都不信的。”阿某不滿地小聲咕噥著。
段煥道：“休再信口雌黃，你只需言明那人的身份即可。”
“那人？魏大哥啊？哎唷說出來都嚇死你。”阿某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兩百年前江寧府的那個方此情嘛？你知道他身邊那個叫魏輕塵的好朋友嘛？那就是魏大哥啊。”
“什麼？”段煥聞言，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有一絲松動，“他不是妖？”
“他就是妖啊，就許人捉人，不許妖捉妖麼！”阿某道。實際上她也不是太能理解妖幫著人捉妖這種事，不過照她自己說出的這句話來看，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樣子。她瞥見段煥臉上細微的迷茫，連忙又補了一刀，“你們捉妖師好像都知道的呀，你今天用的那個什麼縛妖陣，不就是魏大哥弄出來的麼，還不止這一樣呢！”
“阿某別說了。”葉川白從身後拉了她一把，輕聲勸道。
“哦……”
段煥臉上仍舊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但那雙眸子裡始終冰冷的神色卻漸漸變得有些不一樣，既茫然，又在努力抑制著什麼。他在窗邊站了半晌，忽然一言不發地翻窗走了。
“哼，天下捉妖師都一樣！”阿某忿忿地將手中的杯子向桌子上一扔，也不管那杯子灑了沒有。
將桌子上的水漬都用抹淨，葉川白嘆了一聲。他倒是比阿某更明白一些段煥的心思。這位段道長未必是不信阿某的話，但畢竟身受師門教誨多時，除惡務盡、除妖務盡都是經年累月形成的信仰，不是一朝一夕一番話就能更改的，動搖時也總是會想盡理由維護，不然他活過的這麼多年，又有什麼意義？
一旦接受了“妖未必惡”的念頭，那麼他劍下被不由分說抹殺的妖中又有多少含著冤屈？
只是葉川白有些好奇，“妖未必惡”這話早就算不得新奇了，難道被他殺死的那些妖不會說麼？還是說這話在今時今日傳入段煥耳中的，與從前的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麼？
段煥剛走不久，就見一身披深藍色大氅的青年男子頗有些狼狽地從視窗翻身進來，醉醺醺的，甚至一個沒站穩險些失足從窗框上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