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就是隻看它的表面了,但是有些懂行的人看見這些煙花,在觀賞之餘,也能說出這煙花是由什麼製成的,為什麼能這樣鮮豔好看。我那堂叔就像是這第二種人。”
“唔,那不是已經很厲害了麼?”
葉川白搖了搖頭,道:“這是瞭解過的人都會知道的東西。而在傳言裡的他卻應該是第三種人:看見這煙花時,他所想到的東西遠遠不止這些。他該是會為這南城尚有餘力點起煙花的百姓衣食無憂而喜,為那些鰥寡孤獨者在今夜的清冷而憂,甚至還會想得更深遠。”
“……那個,其實你說的後面幾句我有點聽不懂了……”阿某小聲地嘟囔著,但也並不覺得自己聽不懂川白的話有什麼值得丟臉的,反正那都是他們人要學的東西,和她有什麼幹系?
她只要大概地知道那個堂四老爺略有些名不副實就足夠了。
“那,他會不會像是你們人常說的那樣,‘江郎才盡’了?”阿某每次說起成語俗語的時候就不大連貫,惹得葉川白總有些想笑。不過笑歸笑,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並沒有什麼錯誤,不然也找不出更好地解釋了。他頗為感慨地點了點頭,道:“也許是這樣。”
“哎呀不說他了。”阿某擺了擺手,跳到走廊外的草地上,道,“喂,川白,你會不會點爆竹啊?就是那種紅紅的,點燃了會噼裡啪啦響的那種。”
“我……”葉川白猶豫了一下,道,“會啊,不過你不是妖嗎,爆竹是辟邪的,你不怕麼?”
“我又不是什麼壞妖。再說了,我只遠遠地看上一眼,不會怎麼樣的!”阿某舔了一下糖葫蘆,滿不在乎,“不過啊,你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公子,怎麼會點爆竹?別是騙我的吧。”
葉川白卻忽地站起身來,道:“我怎麼不會?你隨我來,這就點給你看。”說著,就向無人看守的院子裡去。
阿某興奮地拍手笑道:“好啊!”
府上眾人正忙,分身乏術,兩人也就不必顧忌太多。葉川白找了爆竹,鋪在院子中央,又找了火摺子來,對著站在不遠處廊下自顧自吃糖葫蘆的阿某道:“你可看好了,別走太近。”
阿某看著他,一臉壞笑地咬下簽子上的最後一顆山楂,道:“嗯!”
“那我,我點了啊!”葉川白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中的火苗去夠導火線。
“你點吧。”
葉川白心一沉,索性一咬牙,將火往導線上一蹭,合上火摺子捂著耳朵轉身就跑。火苗落在導火線上。一截燃盡,爆竹就噼裡啪啦地炸了開來。
“哎呀!”
幾乎與爆竹震天似的聲響同時傳進了葉川白的耳朵裡,阿某驚呼了一聲。
葉川白被嚇了一跳,轉眼去看時,卻不見了那明紅衣裙的少女,只有一隻比巴掌稍大一點兒的小白貓趴在地上磨著爪子。他連忙蹲下身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被這爆竹壓制住了,大概放完了就沒事了……”阿某委屈地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小毛球。
葉川白松了口氣,將阿某託在手臂上,遠遠地看爆竹。也不知是不是這天下的妖都像阿某這樣喜歡自作孽。他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