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沒有回過神,原以為婉清揚會張口罵自己,可開口竟像夢囈。
可接下來的話,四爺聽得越發糊塗。
“康熙六十一年,聰明如四爺,四爺應該能猜到的。”婉清揚因為疼痛,眼神顯得渙散,但思路調理依舊是清晰的。
無論四爺對自己是恨還是愛,這個空檔的時機,自己萬萬不能錯夠。只要能保全弘哥的性命,即便她把歷史全部講出來又有何妨?
四爺努力剋制心中不解:“清揚,你疼糊塗了。”婉清揚身穿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髮絲一縷縷貼在鬢間,讓四爺瞧著心疼,只心裡沒有後悔。
婉清揚雙手緊攥床單,努力不讓自己失去理智:“四爺,清揚能幫的僅限於此……答應清揚,若他日四爺有能力,一定要保全弘哥平安,做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就好。”
“六十一年什麼?”四爺見婉清揚神智有些不清,試探的問道。
“六十一年壽宴。”婉清揚聲音低如蚊蠅,但四爺剛好能聽入耳。只說這完這句話,婉清揚體力再也支援不住,一陣熱流……
結束了!婉清揚知道這顆希望的種子,還未開始萌芽,還未來得及去愛,一切便伴隨人世間的惡念而嘎然而止。
沒了紅塵牽絆,婉清揚眼前一黑,再也感受不到,身上和心口上的痛。
暈厥間,婉清揚出現了幻覺:塘鈺的身影漸行漸遠,紫馨卻在身旁搖擺不定。只這一回紫馨沒有再流淚,只一片哀愁僅限眼底。
婉清揚哀求著:紫馨你放過我了?對不起,我不是你,代替你做不了任何事。
屋外狂風作響,門窗被風吹的搖擺不定。由於心神不寧,體力透資,當夜婉清揚便發起高燒。
原本就被憂思抽空的身體,高燒久久不退,婉清揚大腦一直昏沉,甚至香兒為自己換衣都不可知。
夢境一個接著一個,記不清夢的內容,卻只知自己是在夢中,那個讓她一次又一次墮入深谷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在夢中用那雙冰冷的眼,把自己生的希望全部覆滅。
這種痛苦是婉清揚無法遏制的。無法承受的愛,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痛不欲生。
只那一分牽掛,想要把她從夢境中拖出。這種牽掛,或是塘鈺,或是弘哥,讓她依舊對這個世界留戀不止。沉淪,或心痛,始終無法擺脫。
待婉清揚再次醒來,已不知過了幾個日夜。
“孩子呢?”婉清揚微微睜開眼,下意識的摸向小腹,夢囈般重複這幾個字。
“孩子?”香兒反應快,當即回應道:“四阿哥進了宮裡,爺剛剛過來讓奴才告訴主子,四阿哥有萬歲爺的照顧,生活和功課都好著呢。”
婉清揚眼神暗了暗,自己都有些糾結不清,自己說的這個孩子究竟指的是哪一個。
“醒了!醒了!謝天謝地!”大夫見婉清揚醒了,激動的雙手合十,不住向天跪拜。回去就告老還鄉嘍!若是這個主子不醒,怕自己都要陪著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