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恆再次閃回燕天明身旁,輕飄飄一掌推出,在他瘦弱的掌中激出磅礴的氣機,這氣機霸道凜冽,轟然裂地三十丈,掃清了直線三十丈的兵士。
舒天恆收掌,轉頭淡淡地看著燕天明,輕聲道:“在下姓舒,名天恆。”
曾經在西樵鄉時,燕天明問他名字,他沒有說。
現在他說了。
雨水沖刷掉濺到燕天明臉上的鮮血,他輕笑道:“舒天恆,好溫柔的性,好霸道的名。”
舒天恆病白的臉上扯出一絲微笑,仰頭,一飛沖天。
空中的轟鳴聲猛地大漲,不時有碎裂的金鱗落下。
燕天明再次大踏步向前,沿著舒天恆一掌劈出的溝壑走了一百步,剛好三十丈。
燕天明走了一百三十三步,還有一百六十七步。
他一步步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
他一刀刀殺著人,一刀、兩刀、三刀……
天上的蛟龍悽厲地咆哮,地上的燕天明平淡地前進。
徐黑虎不後退,哪怕那燕家雜種逼近了他身前十丈之內,他也不後退。
因為他不能退,他一退,所有士兵就會潰散。那燕家長子就能毫無阻礙地來到他身前,割下他的頭顱。
他是乾國的徐黑虎。
所以他不能退。燕天明白衣變紅衣,清刀變血刀,驚雀和沐夜都在興奮地錚鳴,時隔多年,終於一飽人血。
燕天明僅剩的右眼被敵人的鮮血糊住,視線中是一片血紅,在血紅的世界裡,徐黑虎依舊平靜,只是拳頭已然緊握,他身旁的老將許藏退了一步,落在徐黑虎身後。
燕天明內力耗盡了,手臂已經毫無知覺,兩柄刀好似千斤重。
燕天明離徐黑虎還剩下最後的三丈,他停下了,雙刀垂於身側,那已經被他殺破膽的兵士只敢圍著燕天明,不敢殺上來,那一雙雙眸子中盡是驚恐。
燕天明揮不動刀了,也走不動路了,他仰頭,任雨水拍打在臉頰,涼透了面,也涼透了心,他輕聲開口,聲音沙啞幾乎毫不可聞。
“此間已是盡頭路。”
徐黑虎身旁的許藏胡須連顫,目光大亮,陡然飛身跨越三丈,一拳擊穿雨幕,帶著赫赫風聲擊向燕天明頭顱。
許藏老了,但是內固境體魄依舊還在。
他等了很久,等到了燕天明毫無還手之力的這一刻。
燕天明低頭看向眼前越來越大的拳頭,眼神平靜,神色平靜。
平靜地讓許藏感到十分不平靜。
燕天明很平靜,但是丹田的池塘很不平靜。
池水再次完全沸騰,就像亂石坪上那樣。
上次他有六十四次眨眼的時間和內固的內力。
這次他有一百零八次眨眼的時間和無限逼近煉氣的內力。
因為只是內力不是真氣,所以還不是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