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螢伸出一根手指,“逢場作戲可以,調情不可以,當著我的面不行,背地裡更不行。”
他握住她的手指,唇邊聚起一點笑:“好說。”
聞螢沒笑,表情認真地說:“還有,要是別人主動貼上來……”
“我想佔這種便宜,早八百年就佔過了。”林謹承說著,眉毛玩味地上揚,“原來你是吃醋了。”
“……沒有,覬覦你的眼睛那麼多,我只是提醒你。”
“你撒謊的樣子真好看。”
“……”
回到景升後,聞螢辦理離職手續。
走完流程的那天,紀飛鐮請她吃宵夜,就在地鐵站附近的牛雜檔。
他們坐在支起的小圓桌邊,紀飛鐮破天荒地在下班時間聊工作,一本正經地羅列她行事的不足,聽著有些耳提面命的意思。
聞螢起先還在笑,後來聽出都是他這些年碰過的壁,實打實咽進肚裡的碎齒,輕易不會擺到臺面上供人指點。
沉默地往碗裡添一勺辣醬,她也不是遲鈍的人,在心裡從頭到尾審視過,後知後覺地品出這份好,遠超朋友的重量。
他們頭頂的那盞吊燈隨風輕搖,落下昏黃的影跟著微晃。
夏夜有風也是燠熱的,聞螢夾了塊蘿蔔蘸取湯汁,滾燙的辛香入喉,前胸後背都在發汗。
她不過拿餐巾紙擦拭額角,紀飛鐮就擱下了碗筷,說去隔壁買凍檸茶。
“我去吧。”聞螢比他更快地站起來,“你讓我去……不能什麼都是你做。”
紀飛鐮神色複雜地望去,觸到她眼裡的堅持,緩緩低下頭,看向桌上的兩份牛雜,露出落寞的笑:“好。”
聞螢再回來時,他比先前放開了不少,徑自朝她作揖,說感謝在林謹承面前幫他擋駕。
“別那麼客氣,我知道你沒什麼大野心,就等著回家種花養草。”
“別說得我好像很不上進。”
“不是嗎?你跟我一樣二十三歲入行,四年沒換地方,也沒怎麼升職,要不要對景升這麼長情?”
“好吧,被你看穿了,我時刻都在準備退休。”
沉悶的氣氛終於打破,他們相視而笑。
一張桌子就是一顆小行星,沿街飄浮著,人們短暫交彙於彼此的星球。
紀飛鐮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聞螢笑:“要送我紅包呀?”
“嗯,包個大的。”紀飛鐮一邊附和,摸出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支遞過去。
聞螢咬著吸管,茶飲沁涼爽口,她搖頭:“我準備戒掉。”
紀飛鐮愣了愣,笑著把東西收回去,“戒掉是好事。”
聞螢也笑:“你和他算堂兄弟,等以後我有了小孩,你就是叔叔了。”
紀飛鐮若有所思地說:“對,是叔叔。”
“叔叔有什麼別的話想說嗎?”
“叔叔希望他的弟弟和弟妹,一家人幸福快樂。”
“那弟妹……祝大哥早日成為別人的好歸宿。”聞螢手捧凍檸茶,向紀飛鐮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