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冷戰拖延。
紀飛鐮的話戛然而止,可聞螢聽出無窮無盡的意思。
她搖頭,眉間擰著疲憊,放棄同他理論。
誰還不懂情緒管理?這不是一昧壓抑自己的理由。
這麼想著,聞螢倒紓解了不少,臉上恢複一些生氣,反問:“別說他了,說你吧,你一般怎麼做?”
“我媽媽原先不喜歡花,頂多接受花盒玫瑰。我當初在花園翻土,她還嫌蟲多。”紀飛鐮稍事沉吟,突然提起不相幹的,笑了下,“也沒什麼好方法,就是帶她慢慢感受。感受可以培養,至少在我這不能成為放棄的理由。”
聞螢好奇:“那你什麼情況會放棄?”
“不愛或者絕望。”紀飛鐮憶起過去,笑中露出釋懷,“我和前女友分手,想來就是不愛了,誰都沒有挽留。”
和紀飛鐮聊天十分解壓,像久違的舊識,扯閑篇是家常小菜的滋味,每一口都熨帖。
他說幼時體弱,被紀燕寧從福利院接回家,養病數年,從此對和人打交道這事充滿了嚮往。
今後若不做銷售了,他會專心侍弄花草。
聞螢越聽越坦然。
是了,這便是人和人的差別。
她和林謹承並不缺少溝通,不過那人本性如此,每一頓安撫後依舊故態複萌。
聞螢不懷疑他當時的真誠,或許他也不願這樣,僅僅是嗅到血.腥的鯊魚下意識行動。
一切的培養和溝通都太過世間溫情,若沒人退出,就看他們誰先高舉金缽將對方收服。
後來聞螢抵不住倦意地打瞌睡,紀飛鐮讓她用床,自己在沙發上將就。
大約受到禮遇,聞螢也謙讓起來,請他先用盥洗室。
坐沙發上無聊地翻看手機,她訂了張去成都的機票。
並不是臨時起意,自從進入酒店工作,聞螢從未休過一天假,早想做個短途旅行。她之前和林謹承沒能成行,這趟獨自出發,正好當做散心,吃飽喝足了再改道九寨溝。
等簡訊通知的時候,紀飛鐮出來叫她。
聞螢應了聲,手機隨意放在茶幾上。
夜裡當然沒睡好,輾轉反側至清晨五點多,看了眼窗外擦亮的天光,聞螢再無睏意。
草草收拾妥當,她走時紀飛鐮還沒醒,卻不想開門“啊”地驚叫。
林謹承坐靠門邊的牆角,聞聲飛快轉頭。
他胡茬烈烈地冒出,從兩鬢延至下頜如繁茂的雜草,兩頰略微凹陷,大概一夜沒睡,平添了不少蒼悴。
“聞螢。”林謹承倏地站起身,擋住她。
領子落魄地歪向一邊,幸虧皮相好,撐起精神人不至於邋遢。
聞螢斂去神色間的驚訝,平靜地說:“你坐這幹什麼?保安部辦公室有折疊床。”
林謹承剋制慍怒,聲音從齒縫擠出:“你跟別的男人在房裡待一晚,覺得我能睡著?”
“是嗎?我睡得還不錯。”聞螢恬然如鳧水的天鵝,說完繞開他。
洞開的視野裡,紀飛鐮揉著眼走來。林謹承見他睡的是沙發,緊繃的一張臉緩和許多。
“林總?”紀飛鐮還有些夢裡人的恍惚,反應過來後上下打量他,“要用盥洗室嗎?”
林謹承猶豫著,眼風掃過聞螢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轉彎處,邁開長腿去追。
沒兩步又折回,他雙手猛地揪住紀飛鐮胸口的襯衫,惡狠狠地問:“你老實說,昨天晚上……”
“我睡沙發她睡床,什麼都沒有。”
“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