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潘蘊慈就不能徹底忘了他,心底始終梗著一塊,再小也有他的位置。
潘蘊慈當然知道林肇倫個性溫順,就算威脅,對她也不會有實際的作用,可因為這些信件的存在,他們冥冥中依舊保持一些聯系,斷不了。
聞螢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個老男人那麼有心機。
既然如此,那潘蘊慈非要不可的那封信一定很重要。
逐一拆開是不可能了,聞螢囫圇翻檢一通,毫無所獲,不得已暫時撤離。
再打電話給潘蘊慈,她說那封信肯定是最特別的,林肇倫再怎麼粗心,多少也會留個記號。
進入深秋,麻將小分隊就搬回了室內。
這天聞螢坐下後,面色就泛起病態的蒼白。
紀燕寧問了幾次,一直等到林肇倫回家,聞螢才說她身體不舒服。
紀燕寧當即領悟,連忙讓傭人煮鍋紅糖姜水,招呼聞螢上樓休息,同時叫林肇倫過來湊角。
再開啟那扇抽屜,聞螢穩住躁動的心跳,逐一對比信封的差異。
這一回,她發現其中一封信的背面右下角,一個藍色的小勾若隱若現,模糊得快要融入牛皮紙中。
藍色小勾是什麼意思?
聞螢來不及細想,把信封放入風衣的內袋,鎖上抽屜。
她不知道林肇倫多久會發現,決定賭一把,拿回家看過再還回來。
這事聞螢瞞著林謹承。
挑了個他加班的夜晚,聞螢在燈下小心翼翼地拆信封,裡面露出的照片和信紙上的內容,徹底震撼了她。
血流加速。
心髒瘋狂大跳。
那個藍色小勾是“林)”的意思。
這封信是潘蘊慈的求救信,從時間上看,成形於林謹承的父親林肇言死去不久。
她在信中懇求林肇倫,請他接手酒店代為照看,直至林謹承成長為讓人放心可託付的物件。
潘蘊慈詳細陳述了她認為林謹承目前不能讓人放心的理由,除了才剛成年,身為母親,對於兒子性格中暴戾冷酷的底色十分清楚。
——“他教給他的從來就不是斯文的遊戲,謹承還很年幼,他就開始磨練他的爪牙,向他展示最殘酷的一面。這不是造孽嗎?這麼多年,謹承始終抗拒見我,我沒有一點辦法。現在林肇言死了,他們是父子,血脈相通,謹承保不準也會成為那種人。所以肇倫,求求你,幫幫我。”
信上寫了,潘蘊慈再婚後,曾經在丈夫的陪同下,向林肇言交涉林謹承的撫養問題。
林肇言直說他不會立遺囑,把能帶到棺材裡,統統帶下去。
帶不走的,再留給林謹承。
聞螢看得雙手發抖,內心悚然一驚。
原來林肇倫為達成潘蘊慈近乎刁難的要求,偽造了哥哥的遺囑。
按照假遺囑,他將林肇言的遺産成立信託基金,受益人為林謹承,按月領取生活費。
林肇倫為潘蘊慈可謂做盡一切。
除了當年沒開啟那把傘。
聞螢想他恐怕在得知潘蘊慈嫁給哥哥後的遭遇,心痛悔恨不已。
這封信一旦公佈,對於林肇倫這樣有社會影響力的人物,打擊是致命的,或許就此被踢出董事會。
尤其鴻海背後最大的股東還為紀燕寧的孃家紀氏,她要是曉得丈夫過去為別的女人做出這些荒唐事,說不定天都變了。
後來聞螢沒有把信還回去,而林肇倫也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他的確只保留,並沒有懷舊似地時不時拿出來回味。
聞螢同樣沒有告訴潘蘊慈,拿到信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聞螢想留在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