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大漢怒聲喝道:“爾等賊寇好大的膽子!須知這是大名府梁中書的生辰綱,要送到京城獻給蔡太師祝壽的!識相的趕快退去,我絕不追究,否則驚動了蔡太師,發動天兵來剿,爾等個個人頭不保!”
眾好漢們大怒,紛紛大聲痛罵。一個手持方天畫戟的青年排眾而出,高聲叫道:“我叔父本欲放你們一馬,誰知你們竟不識抬舉。本待要一陣箭雨射殺了爾等,又怕無人傳播我等的英雄事蹟。來,來,來,你等上前來,與我方傑鬥上十合,贏得我手中畫戟,我等轉身就走!”
為首大漢臉上陰晴不定,頻頻向林中張望,不知對方是否還埋伏有其他人馬,但是若就此把生辰綱丟了,恐怕回去之後會被重重責罰,從此再無出頭之日,倒不如拼一拼。若是僥倖贏了,說不定還有條生路,即使輸了,也算是奮力殺敵了,在梁中書面前也有話說。
想到這裡,那大漢向後一招手,自有人送上一杆長槍,他端槍在手,扎個架子,猛地大喝一聲:“大名府副牌軍周謹前來領教!”舉槍上前便刺。
話說那自稱“方臘”的中年書生正是智多星吳用所扮,那自稱“方傑”的青年正是張清所扮。此乃張清之計,欲使禍水東引,斷送方臘的發展時機。
劫道的十個好漢裡面,只有史進和張清的年紀與那“方傑”相似。但史進學藝時短,恐陣前失手,因此張清親自上陣。
眼見周謹挺槍刺來,張清舉畫戟相迎。兩個在陣前來來往往,翻翻覆復,攪做一團,扭做一塊。約鬥了四五十合,張清拖著畫戟,返身就走,周謹心喜,急忙來追,長槍直刺張清後心。
吳用看向王進,厲聲喝道:“教頭還不出手,更待何時!”王進暗歎一聲,只得躍上前來,將長槍向周謹臉上刺來,周謹措手不及,連忙橫槍遮擋,卻被王進將槍在空中一頓,趁勢插入他胸前空檔,舞一個槍花,先攪落周謹的長槍,再一槍桿將他拍翻在地。眾好漢發出一陣喝彩聲。
周謹自忖必死,半晌卻不見動靜,回頭看時,只見王進冷笑道:“這等本事,也敢行走江湖?我若殺了你時,卻不吃好漢們笑話?你回去練兩年再來找我報仇吧!”周謹連忙跪倒在地,道:“謝好漢不殺之恩。”
張清返過身來,趁勢舉起畫戟指著其餘護衛,大聲喝道:“放下武器,饒爾等不死!”
眾護衛早已選擇性地忘了“方傑”說過的十合之約,強盜言而無信不是理所當然嗎?至於晁蓋等人,他們的眼睛裡現在只有十萬貫金珠寶貝。隨著張清將畫戟向前一指,八位好漢紛紛舞刀弄槍衝上前去。
眾護衛們看到周謹被擊敗卻安然無恙,早已沒有了戰意,見好漢們殺來,扔下手中刀槍,跪地求饒。張清哈哈大笑,領著眾好漢牽了三輛馬車揚長而去,連地上的兵器也一起收走。
那周謹等他們轉過山腳,揮手叫過一個伶俐的護衛,吩咐道:“這幫賊寇恁地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你且去遠遠地綴上車隊,找到他們的巢穴,我去求告當地駐軍,將賊寇一舉擒拿!”
話音未落,一柄飛刀從林中射出,正中周謹的笠帽。周謹見對方神乎其技,心膽俱喪,叫道:“好漢饒命!再不敢了!”轉身如飛般跑去,眾護衛亦是一窩蜂般狼狽逃竄而去。
這卻是張清去而復返,藏身在樹林裡,特意阻止追兵。見嚇走了周謹等人,張清笑一笑,徑自追趕前隊去了。
此次劫取生辰綱,張清有自己的謀劃,不但要藉機讓幾位好漢納下投名狀,還要把黑鍋扣到方臘的頭上,阻礙對手的發展,這是“一石二鳥”之計。而且,如果自己表現得太強悍了,明年梁中書就不敢繼續派人押運生辰綱了,豈不是斷了一條財路?薅羊毛嘛,得做長遠打算。
否則,以張清的手段,給周謹他們製造一個幻境,便可以輕輕鬆鬆地取走財寶。或者扔幾個瞌睡蟲過去,讓他們好好睡一覺,比蒙汗藥好用多了。但是既然來到這個世界,自然要以江湖手段解決問題。張清把這當成對自己的一種磨鍊。
車隊一路趕到水泊邊,王倫早已親自帶人駕船來迎,命嘍囉撐船靠岸,將大小箱籠搬上船去。張清等人來到梁山泊聚義廳,已有嘍囉設好座位。張清坐在首位,王倫、宋萬、朱貴站在他的身旁,其餘人依次而坐。
眾人坐定之後,張清一揮手,嘍囉們抬上來十個盒子。張清道:“梁中書的十萬貫金珠寶貝,已然收入梁山庫房。大家都有功勞,俱都有份。只是我要把這生辰綱裡的古董、字畫等物運到江南去,轉移官府的注意力。因此折算成等值的黃金,分與眾位。”
嘍囉開啟十個箱子,裡面滿滿的都是金條。張清笑道:“十個箱子,每個箱子裡的金條都價值一萬貫。你們各自取一箱吧。”
晁蓋率先拱手道:“大頭領豪爽仁義,我等佩服。只是此次劫道,我等未曾出大力,盡是仰仗山寨人馬,得蒙賞賜些許財物,心願已足。又怎敢與大頭領平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