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緊關上的房門,吳梓芽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姜嶺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反常的動作,而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坐到了電腦前。過了一會兒,見吳梓芽還愣在原地,他從螢幕上抬起了頭,將眼睛向上頂了頂,問道:“傻站在那兒幹啥?我要是搞了一個小時,你難不成打算站一個小時啊。我的辦公室你又不是沒來過,今天咋這麼奇怪的。”
“……”吳梓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動了動腳尖,卻沒有挪動位置。好險,姜嶺已經將注意力移回到了電腦上,並沒有在意吳梓芽的動作。
吳梓芽暗自鬆了口氣,就在這兩人相處的短短幾分鐘內,手汗就已經浸濕了她的衣服。
將目光隨意掃在這格局與自己那兒相似的辦公室裡,看著這些熟悉的辦公桌,熟悉的電腦,熟悉的空氣清新劑的味兒,熟悉的偏冷的空調,吳梓芽的心裡,是滿滿的唏噓。
無聲無息間,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自己也已經將這個領域讓給另一個“自己”三個多月了。而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三個月裡,自己的世界卻變得天翻地覆,變得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這近三十年來的人生觀,懷疑自己以前的所有判斷。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好的人、壞的人,真心的人、虛偽的人,所有的東西,都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人性,也從來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單純。哪怕,對方是自己自以為熟悉的“男友”,哪怕,對方是自己最知根知底的“自己”。
一個連“自己”都看不清,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無法依靠的世界,又還有誰可以……
阿昆,阿昆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求求你了……
目光繞房間一圈,又回到了姜嶺的辦公桌上,可那座位上卻已經沒了人影。
轉頭,側身,正好對上了姜嶺那一沖而來地身影。本能地向門口躲,想開門跑,可身上的卡卻不知為何刷不開那緊鎖的門。
下一個瞬間,一個冰涼的胳膊勒上了吳梓芽的脖頸,同時到來的,還有那捂住了吳梓芽口鼻的,帶著刺鼻氣味的抹布。
“呵,”姜嶺的聲音從耳後傳來,那聲音中的陰毒是吳梓芽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瞧瞧你,誰啊,該叫你李董德,還是吳梓芸?冒充梓芽,哈?當我傻是吧?她這幾天根本就沒進過實驗室,一直在辦公室裡處理資料著呢,怎麼可能說是因為實驗室裡有事情特意跑回來?”
“你是來我這兒偷看東西的吧?看你這樣子,應該是看到了些不該看的吧?啊?”姜嶺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吳梓芽掙紮著,踢著腿、踩著腳、橫著手肘,用盡了小時候學過的那些防身術,可這些招數打在姜嶺的身上,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毫無反應。
認識姜嶺三年以來,第一次,吳梓芽意識到,姜嶺是這麼強壯,姜嶺的禁錮是那麼的不可能掙脫。
盡管在抹布靠上來的時刻,吳梓芽就已經先知先覺地屏住了呼吸,可單單是最開始吸入鼻腔的那一點點不知名氣味,就已經讓吳梓芽的大腦開始混沌了。紛繁複雜的畫面在眼前向走馬燈一樣回放著,吳梓芽好像看見了那被摔碎在地的玻璃杯,又好像看見了自己那在一點點消失著的右手和左腿。
幻覺嗎?記憶嗎?是誰的記憶?是自己的,還是這個世界裡的“自己”的?
視線開始模糊,手腳的力氣也在慢慢地被抽走,吳梓芽開始慌了,開始怕了,她在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馬上離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留意姜嶺在房間裡的一舉一動。如果注意到了他的話,至少可以在他沖過來之前做好準備,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不……不行了,在這樣子下去的話……
雙腿一攤,身體一軟,吳梓芽倒在了地上。
他會怎麼樣?他這樣弄暈自己後,他會對自己怎麼樣?這是吳梓芽倒下時的唯一想法,唯一的恐懼。
姜嶺愣了愣,卻並沒有立刻減弱手中的力度。
直到時間過去了足足一分多鐘,吳梓芽還是一副半醒不醒的爛泥狀後,姜嶺才松開了手。
“嘿,”姜嶺將抹布扔在地上,聞了聞自己拿著抹布的指尖,嫌棄地甩了甩手,“雖然聽說吸入的要比口服的效果快很多,可沒想到怎麼這麼快啊,這鬼東西。”
他用兩根指頭從白大褂口袋裡拎出了一根針管,看了看針管中的透明無色液體,繼續道,“不是說只是讓她産生點幻覺嗎?怎麼就這樣倒了?該不會是量太多,直接搞死了吧?”說著,他彎腰伸手探向了吳梓芽的鼻息。
就在這時,姜嶺的手機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哦,請個假,明天有事得出趟遠門,沒辦法更了,不過後天會恢複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