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雙手環抱在胸前,口中吹出一聲哨音。
章邯臉色一變,急忙沖手下影密衛們喊道:“別讓他跑了!”
然而已經晚了,待他喊出這句話時,白鳳已然借力從樹枝上躍起,影密衛們甩出的鐵鏈亦成為他的助力——白鳳一腳踏在鐵鏈上,藉此翻身上了白色大鳥的背。
而他一旦躍上了天空,再要攔他已是痴人說夢。
章邯站在院子中,懊惱地望著天空中越來越小的白點,吩咐手下善後,自己則往扶蘇的住處請罪。
造成如此大的騷亂,還沒有抓到罪魁禍首,只怕公子罰下來,夠他喝一壺的。
微生南樓挑了條小路,從將軍府往小聖賢莊去。
走了幾步卻覺得不對,周圍憑空掉下幾片羽毛,她伸手接了一片,不想羽毛十分鋒利,將她的手指割出一道裂縫。
微生南樓翻了個白眼心說白鳳這小子就喜歡弄這些有的沒的。
於是她便停下腳步,等著白鳳出現在自己面前。
白鳳見她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也覺得無趣,縱身自樹上跳下來,落在她面前。
微生南樓當然沒有被他嚇到,只將雙手環在胸前斜眼看他。白鳳皺著眉看了她片刻,才露出一副嫌棄的神色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吹法,是有生命危險的意思?”微生南樓當然不知道,而她不僅不知道,甚至還要理直氣壯:“我又聽不懂鳥語。”
白鳳差點被她氣死——他從來都是個冷言冷語的少年郎,只言片語間就能將人氣得七竅生煙,不料他與微生南樓相見才知是小巫見大巫。
白鳳緩了緩,心說不能和她一般見識,不能動手——至少現在不能。
於是他問:“你是怎麼被抓到將軍府的?”微生南樓不滿道:“不是抓的,是被請過去的!”白鳳挑著眉毛不信地“哦”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挑,聽得微生南樓後背冒起一陣寒意。
見她不答話,白鳳也不多問,沉默地站了片刻便離去。
月色昏暗,微生南樓藉著並不明亮的月光溜進小聖賢莊。
小聖賢莊好就好在它十分之大,有諸多後門與不常有人去的院子,何況莊中沒有將軍府那樣嚴格的巡夜人,微生南樓只要隨意挑一處翻進去,便沒有人再攔得住她。
她大致回憶了一番,張良所住的聽風閣在東邊靠海的地方,還要走一段距離。
君子如風,張良所住之地的名字倒與他的性格十分相似。
遙見聽風閣中尚且亮著燭火,再算一算現在的時辰,微生南樓不由替張良擔心起他的頭發——熬夜可要不得。
於是微生南樓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輕輕叫了一聲:“子房。”
張良聽到有人喚他,竟是渾身一顫,不敢置信一般地回過頭,看著微生南樓愣了片刻,才道:“南樓?”
微生南樓笑意盈盈:“是我。”
張良站起身,快步上前將她一把攬到懷中,責備道:“怎麼又回來了?”忽然覺得微生南樓有意識地護住腹部,於是垂頭皺眉道:“怎麼——你受傷了?”
微生南樓將他推開一些,閃爍其詞道:“沒什麼大事。”
張良卻不依不饒:“你每次都這麼說。”微生南樓打了個哈哈:“所以我不是每次都沒事嘛。”似乎還怕張良不信,就在自己的傷口上拍了兩下,當然是被痛得嘶牙咧嘴。張良急忙拉住她的手,道:“還說沒事!”
微生南樓討好地看他:“的確沒什麼大事,在將軍府已經包紮過了。”
張良一愣,道:“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