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我們的任務,這個將軍再好,他也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了,你現在救他有意義嗎?他早晚都會死,誰也救不了他!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個死人了!我們就剩這麼多藥了,隕石還沒找到,浪費在他身上指不定以後我們誰就死了!而且走之前,上級說過多少次,不能改變過去!你今天把他救了,萬一他現在就該死呢!他活了又去打仗了,改變了歷史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後來,這個人搶走了醫生手中的藥,裝到了自己的揹包裡,醫生只能簡單的縫合一下傷口。
千丞看的時候,面色沉了沉。
吃完飯,謂默站起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動作露出了一絲的疲憊。她把碗筷放進了洗碗池裡,洗了洗手,走到飯桌前拿手機,繼續轉移到沙發上看。千丞坐在謂默旁邊,突兀的問了一句:“你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吧,有點累。”
“你別動。”
千丞的手放在了謂默的額頭上,敏感至極的手,一下就摸出了謂默略微偏熱的體溫。
“溫度計呢!你溫度計哪去了?你趕緊測測體溫!”
謂默的心沉了沉。
幾分鐘之後,千丞抽了謂默整整一管的血,取了幾滴,裝了片直接在顯微鏡下觀察了起來,謂默夾著溫度計,站在一邊看著他忙。
又過了幾分鐘,千丞生硬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旁邊那個人。
一瞬間,謂默什麼都明白了。
“我不會傳染給你吧?你身上有抗體的吧?”
謂默面容凝固著扯了扯嘴角,隨後,兩張臉都那麼凝固著,誰也不能再多說一句話出來。
從病毒爆發,到現在,一年零七個月整。
醫務人員在涼城內挨家挨戶的敲門,化驗血,把感染病毒的人都抓到了醫院裡。今天早上,醫務人員給每一個患者注射了一種藥。謂默當時去了衛生間,粗心的護士忘了這個床位昨天剛被抓來的一個人住下了,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病房內,其他幾個病床的人,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鬼使神差的過去探了探鼻息。一瞬間,心裡“咯噔”一聲。
七個小時之後,絕大部分的患者都被送到了旁邊的一棟樓裡。謂默藏了起來,在遠處看著這群人,把死人用擔架抬進車裡,然後送到那棟樓外面。而謂默在的遠處,也遠不出這所醫院。
她就那麼看著,她知道自己的結局。
如果她逃了,病毒可能會再次擴散,她不能從千丞那裡得到藥,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人,這次不逃應該也算是另一種拯救了。
她向那棟樓走去,眼睛餘光,看見一個黑影,她朝黑影望了過去。
那個人站在醫院的圍牆之外,穿著黑色寬松的外套,外套是謂默的,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她想把他叫過來,和他再說上幾句,卻不敢大喊,就轉了過去,面對著千丞,高舉起手臂,用力的揮動起來。
千丞只是抬起了手,小範圍的擺了擺,那隻特別白的手,在黑色的衣服前,格外的顯眼。
謂默看不太清那邊的情況,只能看見他大致的動作。
他們就那麼望了一小會,千丞抬起手臂,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一團白光從千丞背後發出來。
謂默看著,笑了,漸漸的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後來,嘴角再也咧不動了,只剩下幾滴眼淚還掛在臉上。
白光漸漸變強。
謂默轉身,向那棟被送去屍體的樓跑過去。
送屍體的人被她嚇了一跳。
她站在一堆躺著的屍體中間。
屍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宛若睡去。
所有人都忽略了什麼。
千丞站在那裡,看著她的方向,兩隻手使勁的在臉上抹著。
背後的灼痛感越來越強,越來越疼。
心也是。
他跌在地上,拼命的試著爬起來。
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