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月早有準備,解釋得不疾不徐。
“殿下有所不知,妾身早晨已經見過了諸位侍衛一面。是以見第二面時,他們一下子都認出了妾身,而且也能碰妾身。若是早晨他們就碰妾身,妾身定暈過去。”
她說得太好了!
江臨月盯著蕭南夜,自覺無懈可擊。
蕭南夜望著她生動活潑的表情,面色僵硬地一點頭,轉身離去。
留下江臨月疑惑地重新靠回榻上。
到了隔壁耳房,蕭南夜當即吩咐道:“林開,備水。”
林開是從小服侍他的宦官,如今已有三十餘歲。見到他尷尬神情,哪有什麼不明白的。
應了一聲“是”,就下去燒水了。
到了浴池旁,林開一邊服侍他沐浴,一邊在他身邊低聲笑道:“殿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昨日娶了侍妾,怎麼還愈發禁慾起來了?”
蕭南夜哼了一聲。“……總問些本王答不上來的事做什麼?”
水聲淙淙,林開手上動作一頓。
嘴上倒是故作惋惜道:“想博主子一笑而已。如此難事,奴才總想試試。”
蕭南夜忽然轉過頭看林開。
“難嗎?”
“難吶。”林開眯起眼睛,把他轉過去,重新開始擦背。
又道:“奴才照顧了殿下多年,上一次瞧見殿下笑,還是在殿下第一次隨軍出征前的時候。那時候殿下幾歲來著……”
“第一次出征是去高麗。約莫也有……八年了。”
林開一愣:“那就是殿下十一歲時的事了。”
……
蕭南夜回到正房時,江臨月已經喝下湯藥,唇色紅潤起來。
瞥見他換了一身釉藍衣裳,披著長髮的罕見溫和模樣,心禁不住微微一動。
她高興道:“殿下,妾身感覺好多了,腹中不疼了!”
“好。”蕭南夜答得聲音極低。
彷彿離開一趟,是去弔喪。一切已經不同以往。
江臨月禁不住回想起自己方才種種失禮之舉,心頭一驚。
慌忙從榻上跪到了地上。
“請殿下寬恕妾身失儀之罪。妾身不是故意要……要臭到殿下的。”
蕭南夜把她抱起來,扔回床榻。
淡淡道:“更臭的還在外頭呢。你好多了,就少往地上跪,方才還不嫌辛苦?”
說罷,就要去前堂。
江臨月愣了愣,細品蕭南夜言下之意。
是說,他沐浴更衣後還要去見那更臭的人,所以其實並不嫌她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