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房門之前,張哲回過神來,拉門而入。
只聞一縷女子妙香伴著藥香撲上鼻尖,讓剛剛才從“好白”的恍惚中警醒過來的張哲一陣心緒雜亂。
芙草叫了一聲“主君來了”便讓開了位置。
張哲跪坐在玉瑤身邊,就見玉瑤想要起身,只能伸手攔住了她。
下一刻,玉手就輕輕的捉住了他伸出的手掌。
炎炎夏日,蕭玉瑤手心的那一股微涼,到底讓張哲心頭軟了一下,任她握住了幾息,才不動聲色的藉著替她整理薄毯,將手抽了回來。
可誰知玉瑤卻柔柔笑了:“主君這次,到底是可憐我了,竟讓我抓住了這幾息。”
“哎~,有些事,原本準備等你大好了,再與你商量,”張哲嘆了一聲,大方的看著玉瑤的眼睛,“我有個主意,不知玉瑤可願意聽上一聽?”
玉瑤看著張哲的臉,笑容愈發的淡:“玉瑤不願意聽呢。主君只管安排,無須聽玉瑤的話語,是分、是離、是趕、是留,只要是主君的主意, 玉瑤都是必依的。”
聽到這番話, 張哲為難了起來。
“也不知是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痴傻?”張哲索性把話說開,“我會在南陽購置一處宅院和田畝, 你且安住。這些房田都是你的,不許推辭。待你病好之後,便是繼續去尋親,也好歹算有個依憑和可回來的地方。天下好男兒無數, 只是你見得少了。日後遇到好的, 只管跟了去。且自己愛惜些,這一生可長著呢!”
玉瑤臉色一淡,卻低聲呢喃了一句。
“奴原先好歹還是您正經的妾室,如今卻把人當外室養了?”
張哲只能抱頭鼠竄。
見張哲“跑”了, 玉瑤卻再次露出了笑來, 又從靠枕下摸出了那琉璃針管,自顧自的把玩了起來。
學政衙門,甲乙丙丁四房考官匯聚一堂。
被賀觀察臨時委派, 總攬省試一事的南陽、高邑兩郡的學判同時進入了閱卷的院子。
本科舉士,將由這兩位根據試卷得評情況,合議之後得出結論。
這種情況,被稱之為“合卷”。
南陽學判侯良正、高邑學判文忠分坐堂上兩側首位,各房考官按房落座,監察司的官員則已經避嫌全部離開了院子。
“按制,墨義捲過者方可論下三卷。丙房閱墨義,不知過者有幾人?且把考卷拿來, 某與文大人一起揭開彌封。”
見文忠點頭, 丙房房官苦笑著拿出了一疊不厚的試卷原卷)呈上:“二位上官,往年舉試, 墨義七十題必過五十五方可入評後三卷。然本次恩科, 這京卷實在太難,墨義捲上能做出一半的都寥寥。故而下官等斟酌再三, 便以四十題為限, 薦了二十五卷。”
侯學判與文學判驚訝的對視一眼, 堂堂舉試, 能過第一關的竟然才二十五人,這還是降了十題的情況下。
兩人被臨時委事, 心知這是出功績的好機會。
可才二十五人過第一關,而後三卷中按例最多隻能取八成, 便是二十人。再加上,若是有文章委實難看的也要黜落,一次恩科最後才取十幾人?
實在是太難看了!
不管怎麼樣,兩人只能先拆開彌封,讓書吏登記過了第一關士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