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爭執了兩日,本官本不想插手,可這滿城都看著這裡,委實是耽擱不起啊?”
見到趙登林說話,杜橋姚簡兩人急忙施禮,口稱不敢。
兩人分別將各自的觀點與趙登林說了,趙登林便上前拿起了那份試卷。
夏必言見趙登林竟然拿起了試卷, 一時欲言又止。
半響之後,趙登林一臉驚歎的抬起了頭來。
“好一個《六國論》!委實雄偉, ”嘴上在讚歎,趙登林的心思卻在急轉,“若本官是在六國為官, 僅以此文便可取其為舉元。”
趙登林的前一句剛讓姚簡心裡一鬆,但是下一句“若是六國為官”一出,姚簡心中當即狂震。趙大人這是不贊同自己, 也要黜落了此卷!
“這等好卷,任誰也知是誰所作,”趙登林輕飄飄的將卷子扔在桌子上,“天子雖然聽其虛名,欲在京試一探此人。然趙某既食鄭祿,便不能將此等流毒文字宣之於世。黜落此卷,或天子有怒,然趙某願一肩擔之。”
杜橋大喜,拱手道:“趙公真大義也!”
“至於此人,既能寫出此悖逆之文,本官身為本道監察副使,也不能不辦了他!雖然此子才華絕世,然為了我大鄭社稷, 這個惡名便由某來一併擔了吧。”
夏必言與姚簡則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趙登林。能在官場上混的,沒有誰是傻子。趙登林分明是要踩著張信之“第一才子”的名頭,來玩一出耿臣、諫臣的把戲。
更藉著張信之的鮮血,成就他的美名!
張信之在考場中的經歷和坦蕩, 一直為夏必言所敬佩。
他是斷然不肯相信,張信之是個悖逆之人。那杜橋也是個傻子,若是趙登林真個做成此事而揚名,在場除了趙登林之外的人都將前途盡沒。
無數的思緒在夏必言的心中湧過:殺才子揚名的,史上不是沒有,但是很顯然趙登林忘記了一件事,如果他不能坐到皇帝身邊的那個位置,為天下做出一番大事來,哪個最後不是身敗名裂。
趙登林今年已經六十有三,官居四品,最多不過兩年就要致仕。當然,如果他藉著張信之的鮮血能再升一品,從三品官員最多也只能出仕至七十歲。
為了多當幾年官,便做如此後患無窮的事,夏必言一時後悔自己不該站在這裡,這便是已經把他給生生牽扯了進來。
最要命的是,張信之的詩詞文章,都堪稱傳世。這等陰謀須瞞不住世人,也壓不住世人。更何況以當今天子的手腕,趙登林根本不可能能瞞過去。
題目是朝廷出的,答得好卻要人性命,趙登林真是老糊塗了。為了安撫天下士子人心,皇帝只會在第一時間處死所有有牽扯的人!
想到這裡,夏必言當即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才發現弊案立下了大功,前途正好,安肯與趙登林這個老糊塗一起共赴黃泉?
“副憲大人!”夏必言肅容拱手,“依律,吾等監察官只可監、可察,卻斷不能插手本道政務,更何況是本道學政大事。此卷如何,並不在吾等評判之內。還請大人移步,與下官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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