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猜得一點沒錯,組織吳軍登陸攻擊江北營寨的正是南吳大將陳山堯。
他的動作比張哲猜測的要更為細緻。
前日,他的船隊騷擾了江陵港口。
江陵是整個大鄭南征軍的大後方,趙公舉明知是陳山堯要分他的兵,但也無奈的派出一部分船隊駐守在了江陵。
趙公舉的大艦船隊這幾日都緊繃著神經,守護著彭鄉渡至江陵港一線,而對江北營寨的關注就降低了下來。
陳山堯這次兵行險著,用水軍登陸,在黎明之際從江北營塞的後方突襲了進去。
吳軍水軍精銳四千多,而守寨的鄭軍只有三千。
鄭軍由於缺乏對後背的防禦,一開始就吃了大虧,開戰半個時辰,小半個營地都落入了吳軍手中。
不過好在鄭軍主將不是庸才,他迅速穩定了軍心,甚至還主動讓出了一些區域。也正是他主動讓出一部分營區的動作,讓戰事的天平沒有完全倒向陳山堯。
江北營寨南營,一身戎裝的陳山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廝殺戰場。
他的部下驍勇善戰,就是陸戰也不遜色於鄭人。
幾個親兵這時提了一顆人頭上前,卻被陳山堯身邊的副將揮揮手。
“大人就不看了,好生收斂了屍身帶回去,就說是戰死的。”
待親兵退下,陳山堯恨恨的一腳踢翻了身邊的一座鄭人帳篷。
“若非他貪功冒進,將兵力分散,此時戰事早該分出結果了!”
副將勸了他一句。
“薛雄是鄭國悍將,也是久經戰場的人。韓虎不過是新上戰場,見薛雄主動讓出一大片營區,便貪功分兵佔據,卻被薛雄得了機會把兵又聚集了起來。這仗還有得打!”
陳山堯偏頭看了一眼江岸,又看了看前方在穩步推進的戰線。
“都說薛雄此人是個粗人,沒想到竟如此沉得住氣。七座糧倉被我燒了三座,大營被我佔了泰半,可他身邊的親兵隊卻還藏著不用。”
副將想了想:“不若我帶人繞道江岸襲擾他北營外部,如何?”
陳山堯卻笑了:“若是趙公舉大舉來援,你可沒地方跑,不若狠心攻其必救。你帶一支敢死軍,只管對著最大的那個糧倉突擊,他的親兵隊肯定會出手,我再最後落錘。雖然傷亡會比預料中要大,但是時機卻再耽誤不得,只能如此了。”
副將應命正要走,卻聽到有人連滾帶爬的從後方衝了過來。
“將軍,有一支鄭軍突然出現,直奔雞鳴窪去了!”
陳山堯與副將頓時相顧失色。
“那支軍馬行動極快,我們不敢露跡猛追,只見塵高三尺,旗幟眾多,看行軍長度約有六七千人,此時怕是快透過西邊小路殺到雞鳴窪了!”
中計了!
陳山堯與副將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
周邊的區域,他們早就派人打探過,這支六七千人的軍馬顯然是埋伏在數十里之外,等的就是他對江北營寨的攻擊。
從對方毫不猶豫直撲雞鳴窪的舉動就能看出,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剩下的那七艘大艦。
江北營寨只是個誘餌!為了徹底解決南吳在大江之上的優勢,大鄭皇帝竟如此大氣。
陳山堯正揣度時,鄭軍那邊也得到了訊息。
薛雄的探子也察覺到了那支直撲雞鳴窪的“友軍”。
“雞鳴窪?”滿臉大鬍子的薛雄,用手指在地圖上狠狠的點了點雞鳴窪的位置,“嘿嘿,陳某人的船怕不就是都在這裡!叫親兵隊給我上,死死的咬住吳軍,別讓這些煮熟的鴨子給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