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清冽的酒液從酒壺裡倒入了白瓷小杯中。
孟小婉的玉腕從廣袖中探出,用張哲用過的杯子給自己接了一杯酒。
她舉起杯子,抬起螓首望著星空,輕聲問:“夫君為何這麼晚了還不睡?卻這裡做這些悲切的詩句,這句【今宵絕勝無人共】倒是極好的句子,可要妾陪著你飲上幾杯?”
湖風陣徐,張哲看著孟小婉一時說不出話來,滿眼都是她膚白如雪,烏髮如雲,鬢絲如煙的樣子,不施粉黛的孟小婉,一襲輕衫廣袖,在夜風裡分外的好看。
孟小婉低下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惱的咬了下嘴唇,又把眼望到天上去了。
“緣來夫君白日裡,竟是沒有看夠。”
張哲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同時收回了自己的灼灼目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娘子不能不知道,在這夜裡你是有多麼的迷人。”
“呸!”孟小婉臉一紅,這人還真是得寸進尺,半日前還相敬如賓的。
但是剛剛呸出口,卻又想到今日裡早就決定不再激著他,自此安心度日的。她為了掩飾尷尬,舉起酒杯就準備飲下這杯高度白酒。
“娘子且慢,”看她準備一口悶的動作,張哲急忙攔住了。這可是四十多度的白酒,可不是你一個柔軟女子一下子就能適應的。
孟小婉歪著頭看他:“夫君竟然是捨不得.....這酒還是妾....另外尋個杯子來?”
撩我?
張哲好笑的看著正強做鎮定的孟小婉,收回了攔著酒杯的手。
“娘子須仔細些,這酒勁頭極大,暴烈如火,慢慢飲方才好些。”
孟小婉把臉又看向了星空,平淡的語氣裡隱藏著一絲不服:“倒叫夫君知道,妾尋常飲酒,一爵也曾喝過。妾知夫君高才,但莫凡事皆小看了人去。”
“那,就請娘子飲盛,”張哲隨手端起了裝著豬頭肉的碟子,送到了孟小婉的面前,“若是禁不住那酒,便吃塊肉壓一壓。”
從未聞過的酒香、肉香倒還真的勾動了孟小婉的味蕾。
只是她舉著杯子沒有急著喝,而是用眼角看了張哲一眼。
“妾飲酒,除了這肉,夫君可還有佐酒之物?”
張哲笑了,他家的古代女文青飲酒還要用詩來下酒?不過,這些日子看背的古詩眾多,倒也不怕她喝得不盡興。
“你又笑甚?”孟小婉沒好氣的輕輕怪了他一句,“夜宴的規矩最多不過是得一首好詩,便飲一杯酒。妾這一杯,半首都換不得?夫君方才隨意吟了那許多詩句,可是今夜已然才盡了?”
張哲笑容不減的用另一隻手抓起了那酒壺晃了晃。
“為夫這裡詩詞盡有,就算娘子一小口換一首,也怕這些酒都不夠娘子一個人喝的啊。”
孟小婉訝然看著張哲發笑,卻哪裡肯認輸,一聲不吭的就把酒一口喝了。
劇烈的咳嗦隨即響起,張哲嚇了一跳,放下手裡的東西,忙給她拍背。
見她嗆得厲害,張哲也急了,兩個指頭捏起一塊豬頭肉就塞進了孟小婉的小嘴裡。
“快嚼,吞下去!”
孟小婉被這酒一時悶住了,也是心慌,只好隨著他的指令快速的將肉嚼嚥了下去。等她氣息平復一些,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悶悶低語:“咳咳,這酒委實太烈了些。”
她正好看到張哲那兩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油光閃閃的手指,她低頭又看了一眼那雙被扔得遠遠的筷子,一張玉臉紅頓時的嚇人。
張哲打了個哈哈,將那雙筷子摸過來,用一邊盆裡的清水洗了就要遞給孟小婉。
“娘子自己再吃一塊,這酒後勁可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