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虎兒既然敢在水裡給張哲設下陷阱,想必其水性應是極好的。可這廝居然不敢離開岸邊往深處遊,只敢往不遠處的岸邊狗刨著過去,想避開張哲的威脅。
可水裡遊的,哪裡比得上在岸上走的,黃虎兒才靠近岸邊,就被張哲一塊石頭砸在水裡,唬得在水中倒退了好幾步。
“張老二!有膽下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黃虎兒扯著嗓子如公雞般叫著,但見到張哲只是微笑不語的看著他,又撿起了兩塊拳頭大的石頭。
在黃虎兒心中,張哲還是那個與他一樣橫行鄉里的浪蕩兒。只是他往日講究實惠,而這張哲之前專講什麼義氣。但是若講到打鬥,張哲不但要高出他半頭,下手也比他要黑得多。
他是認定這張哲如今是在裝斯文,但實際上卻還是那個敢下死手的張二郎。所以他躲在水裡不敢上岸,不敢賭張哲會手下留情。
張哲在判斷出此人是黃虎兒之後,便斷定這一出定是那位遠方族叔公和那個山哥的手筆。
這些人也是又可恨又可笑,只因孟家的事對他家的田地起了心思,居然跟著了魔似的。幾天前是顧忌村裡有黃虎兒這號人,怕被他訛詐,這才過幾天居然乾脆與這黃虎兒就混到一堆去了,目標怕還是那十畝山泉水田。
也不知他們幾個是怎麼哄騙了黃虎兒,讓他相信自己如今棄了以前的浪蕩性子,做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黃虎兒在水中色厲內荏的叫著:“張二郎,你已然得罪了縣中蔣班頭,須知我黃家在縣裡有人,自然能驚動蔣班頭來尋你!還不快躲開,讓爺爺上岸!”
張哲搖頭:“孟家幾人已經被郡中宋府保下,這事越發大了,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班頭敢摻和的?”
“今日之事,不過是我們張家兄弟幾個賭鬥。山哥說你會傻傻的在水裡讓我欺負,沒想到居然被他說中了,你這黃虎兒果然是個傻的!不過,汝害我輸了一吊錢與山哥,真真可惡,汝想上來?卻是做夢!”
那黃虎兒一怔,頓時一股羞紅之色從脖子處向上蔓延,他大怒:“張大山這廝安敢欺我!真真氣煞某也!”
張哲把黃虎兒堵在水中約一刻多鐘,見到這廝的臉色有些發白了,明顯是有些失溫的樣子,這才施施然離開了那裡。
還沒走多遠,就看見一艘七八丈長的烏篷船慢悠悠的蕩了過來,一個人站在船頭對著他大笑:“信之賢弟,適才去汝家中未曾尋得你,這下哪裡走?”
來人又是那霍炳成!
張哲正要找人打聽孟家事情的後續,暗道此人來的正好。
他上了烏篷船,被霍炳成拉進了船艙。艙內只有一個書童在煮茶,船頭有個艄公在掌舵,此外別無他人。
兩人在一張桌几兩邊跪坐下,那書童立即燙了一隻新茶杯,倒了茶送了上來。
兩人舉杯掩袖抿了一口茶水,張哲便開口問:“濟源兄今天好興致,何事來尋為弟?”
“信之啊!”霍炳成指著他就笑,“昨日汝那‘雲想衣裳花想容’四句詩駭住了滿船人。到了向晚時分,這首詩便傳遍了整個郡城的勾欄瓦舍。我來時,可是聽聞那玉瑤姑娘更是一夜未眠啊!”
這只是霍炳成客氣的調笑,張哲隨口回捧了幾句,這才問起他真實的來意。
霍炳成也直言不諱:“這幾日為兄正好無事,今日坐船從縣中往郡城去,想到賢弟在家閒隱,故前來約賢弟一起同往。”
張哲奇了:“濟源兄是書院的高足,怎的這幾日竟如此清閒?有隙來尋小弟作樂!”
“書院這幾日連夫子都沒一個,還開甚課?大家都放了假。本來夫子還想抓我去做差事,虧我躲得快,這不今日便要躲到郡城去。”
“書院停課?發生了什麼大事!”張哲越發奇怪了。
“呵呵,”霍炳成飲了一口茶,輕笑了一聲,“這還不是因為宋家的手筆!”
張哲立即想到了宋家與府衙某人的衝突:“竟是何事?那宋家如何能影響到書院的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