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沒想到這麼快,他叫了聲跟我來!飛身上馬,帶隨從沖出府門。
此時康泰正指揮部隊沖進城來,鄧天部下倉皇從被窩裡爬出來的少數抵抗者被殺得七零八落。
鄧天打馬迎來,喊了聲:“康泰,你為何降而複叛?”說著挺槍躍馬與康泰廝殺。
二人大戰幾十回合,康泰的隊伍越聚越多,鄧天的隨從死的死傷的傷,鄧愈已戰得力竭,只有招架之功了。
康泰忽然收刀,勒住馬,對部下說:“放鄧天一條生路,叫他給記離報信去。”
混亂的人群裂開一條縫,鄧天狼狽地打馬而去。
身後竟是一片嘲笑聲。
鄧天沒有馬上出城,卻來到洪都知府葉琛的府邸。他見大門洞開,一路上到處是屍體,房子也起火了,他加速沖了進去。
葉琛已滿身血汙地躺在臺階上,一個老婦人坐在一旁哭,見鄧天來,老婦人說:“葉大人一家都被害了……”
鄧天下馬,向屋子走去,心情很沉重,葉知府是記離三顧茅廬請來的聖賢之一,卻因他的失職而喪命。
鄧天進了屋子,與一個倖存的老僕吃力地抬出一口大箱子,把葉琛屍體裝了進去。他囑咐:“無論多難,都要把葉琛運回應天府去,主公請聖賢,我給折了一賢。”他痛苦得淚水滿臉。
這時街上喊殺聲又起,舉目望去,南昌到處是大火。鄧天只得上馬而去。
訊息傳到湖廣沌口周左達中軍帳,周左達還正等著派員去迎接康泰呢。
周左達正奇怪康泰為什麼遲遲不到,江臺容進來報:“大將軍,那祝宗、康泰並沒有向我們這兒開拔,半路殺回洪都去了,洪都失守了。”
“鄧天呢?”周左達驚得站了起來。
江臺容說:“鄧將軍下落不明,知府葉琛、都事萬思誠都死難了。我們怎麼辦?動不動?”
周左達說:“能眼看他們反叛嗎?”
江臺容說:“得稟報記離吧!”
“死腦瓜!”周左達說,“再派人到南陵,往返又是幾天,什麼都耽擱了!不管南陵怎麼處置,我們馬上殺過去,奪回洪都。”
江臺容說:“我去就行了,大哥歇著吧。”
徐達說:“不能輕敵,我還是和你一起去救江西吧。”
二
周左達大軍一到,康泰、祝宗有點慌神,接連出城打了幾仗,都被周左達重創。第四天夜裡,周左達四面攻城,康泰守不住,祝宗逃到新淦,被部下殺死;康泰逃到廣信,被周左達追兵打得落花流水,康泰本人也當了俘虜,上了鐐銬和三十斤大枷,送到應天去報捷。
記離很有點為難。他考慮到胡廷瑞的面子,又愛惜康泰的才華,有心留在帳下效力,又怕部眾傷心,康泰歸而複叛,畢竟讓葉琛等將士喪了命,康泰還不該償命嗎?
後來記離靈機一動,召來吳博文,叫他審此案。
吳博文老大吃驚,不知記離這是何意,他從來管不著發落犯人的事,他一無官職,二不管刑名,這不方便吧?
愚才先生卻想到這是主公給他個出氣的機會。聖賢,在這次叛亂中折去葉琛一賢,吳博文當然最心痛。
吳博文卻洞穿了記離的肺腑,如果說記離是借刀殺人,把得罪胡廷瑞的惡名推給吳博文,那也不能推幹淨,即使吳博文不講情面,你記離總有權刀下留人吧?這個否定了,只有相反的推斷,那就是記離想做個人情,既給了胡廷瑞面子,又留下了一員良將,又是吳博文發落的,有人要罵街,罵記離好了。吳博文又有點吃不準,很快又否定了這推斷。
吳博文看了記離一眼,答應了,不過,他又申明,自己是不用審案、斷案的,只當堂發落。
記離:“隨你便。對了,除了要發落康泰,還有一個人要一起發落,失掉洪都的鄧天也一併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