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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離有氣無力地問吳博文在哪兒。
愚才先生語含譏諷地說,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可就怕失之交臂呀。
這話記離最不愛聽,這顯然是後發制人,把板子往記離屁股上打。
周左達說:“你要找他們?我用一條繩把他們綁來就是了。”
記離氣惱地糾正,不是綁來,是請。他到青田去幹什麼,不就是去請賢嗎?
周左達說:“那我用轎把他們抬來。”
記離點點頭,又說:“還是我親自去吧,這才是待人以誠。”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毫無底氣,他知道,此事一出,傷了讀書人的心,要請出吳博文那真是渺茫了。
愚才先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問記離,沒預感到什麼嗎?
記離無法自欺欺人了,他承認,麻煩來了。殺蘇坦妹原來只想到一面,忘了吳博文、王濂這些人的感受,他們是不會容忍殺蘇坦妹的。
“你現在後悔也遲了。”愚才先生這話不僅僅是譴責,更多的是悲哀。
記離長嘆一聲:“這才是魚和熊掌不可得兼呢,樹了軍紀,卻開罪了文人騷客。”
現在怎麼辦?記離不想破罐子破摔,還想盡力挽回,他決定親擬碑文,也為蘇坦妹立一塊碑。愚才先生問他碑上寫什麼?記離回答一要頌揚蘇坦妹的人品、文品,二要懺悔誤傷了她的性命,向她的在天之靈賠罪。
這令愚才先生大為高興,稱這是過而能改的壯舉。記離想的不是改不改過,而是如何挽回失去的讀書人的擁戴,進而得到吳博文。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滔滔婺水繞山而流,在山與水交彙處的沙洲上,新立了一座新墳,墓前的香還未燃盡,墓碑上寫著蘇坦妹的名字。
記離帶著周左達等人到了墳前,周左達說:“來晚了,一個人也沒有了。”
記離說:“你看,香尚未燃盡,人走不多時。”扭頭看見一個放牛娃牽著牛在婺水中飲牛,就走過去問:“你看見上墳的幾位先生了嗎?”
牧童說:“看見了。他們給你留了一封信。你是叫記離吧?”
周左達申斥牧童:“好大口氣,敢叫人名諱。”
記離道:“取了名字就是要人叫的嘛,快給我看看,信在哪裡?”原來信就吊在牛角上,牧童解下來,交給朱元璋。
周左達說:“這姓吳的真挺神,他能掐會算嗎?怎麼知道你記離會來?”
“這不算什麼。”愚才先生說,推斷而已,誰都會,他雖不在青田鄉下,可斷不了來往,肯定知道記離去鄉下求賢,又有他老師土佛大師的推薦,理所當然想得到,記離必來尋他。
記離已經看過信,神情沮喪,又去看墓碑上的碑文。
墓碑是一塊巨大的黑雲石,刻了幾百個字,字漂亮,好一手工整的柳體字。文更漂亮,讀起來音韻鏗鏘、蕩氣回腸,連記離都忍不住要流淚,雖然那碑文是罵他的。
周左達問他,信裡說什麼難聽的了嗎?何以這樣垂頭喪氣。
記離把信遞給愚才先生,想想,又縮了回來,將信三把兩把扯爛,隨手丟入河中。自己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信他不願讓第二個人知道,你自己去猜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愚才先生明白他的心理,暗自思忖,你可以毀了信,這幢石碑,你也能輕易推倒嗎?這總是壓在心頭的重荷吧?
愚才先生望著在水波上打著漩的紙屑,什麼也沒問。記離解釋了一句:他們因為我殺了才女,這才女是他們的文友。所以吳博文不願與我為伍了。我這次徵辛州,其實大可不必親徵,不就是為親訪吳博文而來嗎?沒想到,人沒請到,反倒得罪了人家。
記離怏怏地爬上河坡向坐騎走去。洗了一把臉的愚才先生落在後面,周左達說:“就這麼幾句話也不至於怎麼樣啊,生那麼大氣幹什麼?”
愚才先生小聲說:“別再說了,如果僅僅是這麼幾句話,他就給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