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臺容說:“有酒有肉嗎?老子饞了。”
周左達說:“這是廟裡,怎麼要起酒肉來了?”
記離也不答話,走出大殿,不一會兒轉回來,拿來一壇酒,還有些肉幹、鹵豆腐之類。
江臺容揭開罐子封口,聞了聞,說:“好香啊!看來你當和尚也是個花和尚,酒肉全不戒。”
記離說他守著道一不喝酒,他不在的時候過過癮。他給二人各倒了一碗酒,三人邊吃邊聊。
江臺容說,天下現在都反了一半了,據他看,大記朝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啦!這時候不幹,還等什麼時候?反正也沒活路了。他怪記離不果斷。
記離並不想把心裡的大計對他們全說出來,就說:“你又來害我。我可是個出家人,那年給你們偷銅香爐,差點丟了命,這回又來鼓動我造反。”
周左達說:“怎麼叫造反!你不是就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嗎?現在的那位只不過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從你手裡把帝位給搶走了,難道你不想奪過來嗎?,還有你不想提你父親記武王報仇洩恨嗎?”
江臺容說:“對呀!你就是正統帝王,現在就應該把失去的奪過來。”
說起往事,記離面色愁容,他沒有忘記殺父之仇,也沒有忘記奪妻之恨,只不過現在是不是最好的時機,因為機會只有一次。
記離喝了幾口酒,酒興上來,舞了回劍,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江臺容不懂,問他是什麼意思?
記離說這是東靖始祖斬蛇起事時唱出的豪言。
江臺容說:“那你就當一回東靖始祖,周左達當丞相,我呢,只好當五軍統帥,怎麼樣?”
周左達說:“你給五軍統帥提鞋人家都不要你。”
“小瞧人,”江臺容說,“時來運轉,大丈夫弄個將啊相的當當,也說不定。”
記離說:“亂世顯英雄,如今倒真是英雄用武之時。我再看看。你們先回去,注意多籠絡人,萬事都要得人心。我什麼時候去,到底去不去李文峰那兒,你們等我信兒。”
江臺容一拍大腿,說:“行,我就知道不會白來。”
周左達聽出了弦外之音,問:“你是不是看李文峰的碼頭太小啊?”
“我們要幹大事,一開始勢單力孤。”記離冷靜地分析著形勢,他認為開始是要依附於人。依附什麼樣的人,關乎成敗,他要權衡一下。
周左達說:“好,我們等你訊息。”
記離沒有注意,道一早已醒了,此時就在殿外聽他們談話。
記離看看酒壇子空了,說:“我只有這一壇子酒,多少就這些了,喝完了睡吧。你們在佛殿打個地鋪吧。”
周左達決定還是連夜回幷州去,這幾天官軍又來圍城了,怕是要打仗,臨陣找不到人要砍頭的。
記離說:“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百花發,我不發;我若發,都該殺。殺盡叛軍百萬兵,腰間寶劍帶血腥,山僧不識英雄主,此去四海揚姓名。
道一不想讓記離知道自己窺破他們的秘密,在記離送周左達、江臺容出來前,溜回了伽藍殿。剛要鑽被窩,記離就回來了。
聽見腳步聲,道一急忙吹燈躺下,蒙上被子。
記離進來,發現油燈上方還有殘煙,斷定是剛剛熄滅。他伸手摸了摸燈盞的溫度,還是熱的,心裡暗笑,他用力咳嗽一下。
道一鑽出被子問他幹什麼去了?
記離說:“你去聽聲了,對不?”
道一說:“什麼聽聲?我一直在睡覺啊。”
記離說:“撒謊都不會,這燈盞還是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