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梅便住了手道:“你呀,就是這張嘴了得。剛才你說你不是什麼豆來著”。
寒江雪便道:“竇玄,就是你唱的《古豔歌》裡面,那個女主人翁的男人”。
俏梅道:“這歌謠記得是我四五歲時,媽媽哄我睡覺經常唱的,我卻不知道這歌謠名叫《古豔歌》,還有什麼甜豆鹹豆”。
寒江雪便笑道:“這是一首漢代時期的歌謠,說是漢朝時,一位名叫竇玄的男人,先娶了一位女子為妻,生了一個女兒。後來這竇玄因為人長得俊美,又有些才幹,便被當時的公主看上了。那公主便央求皇上賜婚,把自己許配給了竇玄作妻子。那竇玄貪戀權貴和公主美色,便把前妻休了,拋棄前妻和女兒來娶公主”。
俏梅便怒道:“這鹹豆真該死”。
寒江雪見俏梅有怒色,便閉了口,只撲在俏梅懷裡緊緊的摟著俏梅。
俏梅見寒江雪住了口,便道:“你怎麼不說了,那後來呢”。
寒江雪笑道:“不說了,免得惹你生氣”。
俏梅便笑道:“你接著說,我不生氣便是”。
寒江雪便接著道:“後來那竇玄果真寫了棄婦書,和那公主成了婚。那被休棄的前妻孤苦無依,便留下一封書信後,帶著女兒四處漂泊,後來客死他鄉。這《古豔歌》,便是竇玄前妻留給他的信中的一段話,後人感慨竇玄前妻的遭遇,便把這段感人肺腑的話語譜上曲子,傳唱至今”。
俏梅道:“那信裡還說了些什麼呢”。
寒江雪便笑道:“我卻已經只記得個大概了。那信裡好像是這樣寫到:‘昔載楊柳,依依漢南。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卑賤鄙陋,不如貴人。妾日已遠,彼日已親。何所告訴,仰呼蒼天。悲哉竇生,衣不厭新,人不厭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獨何人,而居是處’”。
俏梅聽完,似懂非懂,便道:“你們這些男人,有了新歡,便把舊人拋一邊了,更有甚者,恨不得弄死了,才眼不見為淨呢”。
寒江雪便忙舉手發誓道:“我可不是那樣的人,若是那樣對你,我便不得好死呢”。
俏梅忙笑道:“誰叫你發誓來著。你越是這樣,我越不放心呢”。
寒江雪便道:“那你要我怎樣,你才放心得下”。
俏梅道:“我也不知道。這世間的女人,又有幾個能知道”。
寒江雪便道:“我還只怕你丟下我呢”。
俏梅道:“你現在有了我,你便把你的蕊兒都拋腦後了,可見你也是個朝三暮四,薄情寡義的登徒子呢”。
寒江雪便脹紅了臉,捧著俏梅的臉道:“我不是心裡沒有她,只是躺在你的溫柔鄉裡,一時便忘了。其實她此刻恨我,我知道;她要殺我,我不怪她。等過些時日,她氣消了些,我也把傷養好了,卻才見她。但卻不知如何向她說咱兩的事呢”。
俏梅道:“你心裡果真有她,那咱兩的事便由我來說。大不了讓她做大,我做小的罷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
寒江雪便親了一下俏梅道:“你真好”。
俏梅道:“不管你心裡還裝著誰,只要你心裡也有我便好”。
寒江雪道:“你剛才歌兒唱得真好聽,我卻從來沒見過我的親生母親,只記得小時候是一戶莊家人家把我養大,後來他們都莫名的死了,他的兄弟又把我養到了七八歲,也死了。我便到處流浪,餓的時候就去要飯,或者到那別人家裡偷些殘羹冷炙來充饑;饞了便到小河裡撈魚摸蝦。卻因一次偶然在河裡救起了落水的蕊兒,他的父親便收留了我,蕊兒卻時常偷些好吃的給我。後來她的父親便收養我做義子,還叫我和蕊兒一起在梨香書院讀書識字。她們一家人對我有恩,蕊兒和我更是從小青梅竹馬。如今她一家人慘死,只剩下蕊兒,我卻令她傷心,也沒能替義父義母報得血仇。我心裡不僅愧疚,而且一想到這些,便難受得緊。只是我怕說出我心裡一直裝著蕊兒,你心裡便也難受”。
俏梅道:“你心裡裝著她,說明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呢。我卻不是那容不下人的”。
寒江雪頓時淚眼迷離,便掙紮著坐起,捧著俏梅的臉仔細端詳著。只見俏梅此時臉泛紅暈,唇若初升的紅日,眉毛彎彎,眼角淺笑;寬闊的額頭更顯出她尖尖的下巴來。那巧盤著的青絲如雲,卻從額頭處垂下細細一縷來;頭上斜插著鳳頭釵,鬟上戴著兩朵大紅的宮花;一襲大紅抹胸系在胸口,一條深深的溝卻微微露出。
寒江雪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摸了摸,便要低下頭去。俏梅急忙捧住寒江雪的下巴笑道:“你這豬頭,見了這裡便要獸性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