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我看那和你刺歪的像是他們的頭,幾人都有武藝,卻又不像是江湖中人”。
老闆娘道:“十有八九是拿糧的探子。如今家裡爭權奪利,勢力派系林立,咱們底下的人誰都得罪不起,把他們伺候好,明早他們離開,咱們便完事”。
兩人便都點點頭。此時夜已深,外面大雪紛飛,卻颳起北風來。那風雪呼嘯著穿門透牖,老闆娘不禁打了一陣寒顫,便對店小二道:“快把門窗關上,咱們卻也喝酒消消寒氣去”。
店小二便把窗牖都關嚴實,卻回頭對老闆娘笑道:“好久沒陪春娘快活了,今晚咱們卻把這無望的苦日子擰出點蜜汁來”。
那老闆娘笑道:“好久沒人這麼叫我的名字了,連我自己都快記不得自己還有個這樣的名字,虧你小子倒還記得。若是我那死鬼還活著,恐怕兒子都和你一般年紀了,你小子也不怕咯掉了你的嫩牙”。
原來這鵬程客棧的老闆娘名喚作春娘,已經孀居多年,雖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但見其一雙鳳目灼灼有神,丹唇不染而紅,雲鬢輕籠,幾縷青絲微卷下垂,眼角眉梢帶恨,三兩細紋;眉不畫而如柳,眼無語卻多情;尤其是一對成熟豐滿的胸脯,臌脹脹的呼之欲出。
那店小二便咂嘴作舌的道:“我的好春娘,那我今晚便作你的貼心窩好兒子如何!”。
春娘便媚笑道:“老孃可是帶刺的玫瑰,只怕紮壞了你的小芽芽”。
店小二便有點得隴望蜀的作興起來,便要來抱起春娘。春娘卻一把推開店小二道:“你小子猴急什麼,還不快把門關上”。
店小二不理會,卻又撲上來一把將春娘抱起,頭便朝著春孃的胸脯伸來。
春娘一把揪住店小二的一隻耳朵,用力一擰,笑嗔道:“我貼心窩的乖兒子,還不快把門關上,老孃我冷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待會子卻叫你捂不熱老孃的腳”。
那店小二便齜著嘴笑道:“兒子把孃的心窩子捂熱了便好,只要嘴上啃一口,那蜜汁子便出來了”。
春娘笑著給了店小二一個大暴栗子,一腳便踢在店小二的屁股上。店小二一個踉蹌便向門口跌去,卻摸摸頭和屁股,伸手去關門,回過頭來笑看著春娘。那風雪便如亂絮般吹裹在店小二的頭臉和身上。
突然,一位披著黑色罩頭大氅披風的人推門而入,店小二猝不及防,便被推倒在地,爬起卻待發作,那人隨手便擲出一錠金子。春娘便忙從椅子上跳下來笑道:“客官住店?”。
那人卻不答話。抖了抖那罩著頭臉的大氅披風,露出一幅胡人的嘴臉來。只見他環顧店內,便轉身出得門外,躬身操著別扭的漢語道:“主人請”。
話音剛落,那胡人便引著四位披著一般黑色大氅的人進來。
春娘一使眼色,店小二便連忙去把店門關上。
此時店內燭火如螢,老闆娘便點燃了兩盞油燈。
那先進來的胡人便道:“五間上房,金子給你,不夠,還有。酒肉,快些”。
春娘滿臉堆笑道:“房間還有,卻只有下房,酒肉卻賣完了”。
那胡人便一掀大氅,露出腰間的彎刀怒道:“沒有,也得有”。
春娘便沉下臉道:“別拿你那腰間的玩意嚇唬人,中看不中用,老孃經過的男人比你渾身上下的毛還多,這大唐地界,可不是你抖威風的地,小心閃了舌頭,折了腰”。
那胡人便一時愣住,回頭嘰裡咕嚕的對著另一位人說了一通。其中一位便掀開大氅頭罩,卻原來是一位金發碧眼的美人,扭頭看了一眼春娘,那碧綠的眼睛似乎深沉得說出話來。
春娘大驚,便連忙轉過頭,去櫥櫃裡倒了一碗烈酒喝下。卻笑道:“那位美人,我這裡肉沒有,烈酒倒是有幾壇,要不要過來喝兩碗,一準叫你滿眼相思都散盡,頓時便做得自了人,人世間的一切思念和哀愁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那金發碧眼的美人便大笑道:“老闆娘好定力,不愧是在男人堆裡披風斬浪的人。你的好意心領,酒卻不喝了,還請老闆娘給我們安排幾間房,錢不夠,這錠金子給你”。說著便對準春孃的面門飛擲來一錠金子。
春娘一抖酒碗,便把那錠金子接在碗裡,呼溜溜直轉。接著便又一抖碗,那錠金子便旋轉著又飛了回去。
金發碧眼的美人便連忙伸手接住,笑道:“老闆娘難道嫌這金子成色不好?”。
春娘笑道:“江湖大路朝天,緣起緣滅各走一邊。金子是實誠的,只不過你們已經給過了”。
春娘說著,便提起一盞燈籠點亮,走過來道:“房間還有四間,各位將就點,酒肉便把我們自己留的分你們一點”。
那金發碧眼的美人便拱手道:“多謝”。
春娘便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上得樓來。那店小二便跟著上來開啟四間屋子。一行胡人便嘰裡咕嚕的說著進了一間屋內。
春娘和店小二下得樓來,把燈籠掛在壁櫥上,便悄聲對店小二道:“今晚來的兩撥人馬卻都像是尷尬人,咱們卻小心在意。那位金發碧眼的美人,卻像是江湖上人稱‘碧眼狐貍’的便是。剛才差點中了她的迷情眼,若是換了男人,便難有不中招的”。
店小二道:“原來你忙著喝一碗酒,卻是破她的攝魂大法”。
春娘笑道:“都說酒是色媒人,卻不知這酒也是破色的良藥”。
店小二便笑道:“這得看誰,換做兒子暖給你的,便是烘動春心的蜜汁”。
春娘擰了一把店小二的臉,媚笑道:“乖兒子,你的那點蜜汁子,能耐我何,老孃三下五除二,還不榨幹了你的”。
店小二便笑著上來抱住春娘,動手亂摸起來。春娘便嗔道:“咱們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