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便長嘆了一聲道:“我們李家皇室的子孫都是英豪,但擁有無限榮耀的同時,也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既然生在皇家,便要擔當一份皇家子孫的職責,以天下為己任。終身之事,歷來有幾人能稱心如意,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如今邊關戰事又起,東西突厥在高句麗的裹挾下,有向我大唐出兵的跡象。朝廷之內有主戰和主和兩種聲音。那主和的一派主張聯姻議和,卻已經在暗地裡商量人選。聖皇對你靑眼有加,如若主和派得逞,你的將來前途未蔔。我和你亡故母妃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父王實不想讓你去受那大漠黃沙冷月的苦”。
貞玉公主便落下淚來道:“倘若真有那麼一日,玉兒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答聖皇和父王的養育之恩。只是在這之前,還請父王寬恕,女兒的終身之事若還有迴旋,便請父王向聖皇呈情”。
晉王道:“莫非玉兒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貞玉公主道:“稟父王,玉兒沒有如此鬥膽。只是終身之事,也得女兒許諾方好。玉兒從小沒了母親,只有父王疼愛玉兒,還請父王寬恕玉兒的忤逆”。
晉王道:“你若有了人選,父王會極力向聖皇呈情,但是聖皇的心意難測,大唐又是多事之秋,你要做好準備”。
貞玉公主道:“玉兒多謝父王的體惜。以孩兒的猜測,聖皇是不會主張議和的。就在今日中午,聖皇還向玉兒下旨,派遣玉兒前去高句麗秘密刺探軍情,三日後便出發,此事還未來得及向父王稟報”。
晉王道:“此事我已知曉,只是時間太過倉促,想必聖皇還有其它的安排,前去刺探敵情,不可能只有你一路人馬。至於說主張議和的,卻是朝中重臣長孫無忌,他擔任左丞相多年,朝中人脈甚廣,自然有許多大臣會附和他的主張,如今天下君臣共治,聖皇廣開言路,聖皇勢必會受到他們意見的左右;況且前番出兵高句麗無功而返,也為他們主張議和提供了口實,最主要的還是國家的軍費緊缺。說到這裡,此次你奉旨追查‘摸金七聖’遺留下來的那件東西可有下落?”。
貞玉公主道:“並無下落,‘摸金七聖’死了四人,長安大俠和徐肅雙雙斃命,單通天及程七相殘殺而亡,兒臣只救得徐肅的獨生女兒秦蕊一人回來交差”。
晉王道:“聖皇對此有何旨意?”。
貞玉公主道:“聖皇沒有責怪,也應允了我把秦蕊留在身邊。殘月卻折在了泗水橋畔”。
晉王便皺起眉頭道:“如此說來你此行並不順利。卻是何人從中作梗?”。
貞玉公主道:“宇文煥和獨孤玥聯手,殺害了徐肅,派人暗中襲擊了兒臣,想要奪那東西。老公公也有可能暗中摻雜其中,只是此人老奸巨猾,沒能抓住他的把柄”。
晉王道:“這些事你向聖皇說了沒有?”。
貞玉公主道:“聖皇未問及,兒臣便沒有呈奏”。
晉王道:“做得好。那宇文煥和獨孤玥家族對我大唐早有異心,恐怕還籠絡了前朝宇文化及的殘餘,只是如今還沒有露出明顯的行跡,但聖皇遲早要除了這塊心病的。至於那老公公,連本王也猜不透,他雖明裡是牆頭草,但也極有可能是聖皇故意安插在宇文煥和獨孤玥那邊的棋子,明裡作戲給我們看,暗裡卻也在觀察我們;以後你見著他要格外小心,但有一點,要旗幟鮮明的和宇文煥和獨孤家族劃清界限”。
貞玉公主道:“玉兒謹聽父王教誨,並不敢和外臣有過多往來”。
晉王點點頭道:“剛才得到訊息,聖皇精力大不如從前。太子和魏王等人便開始有異動,我晉王府的人卻要更加安分守紀,不可有絲毫非分的言行”。
貞玉公主道:“兒臣明白,一動不如一靜。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不可露出破綻,成為出頭的椽子和眾矢之地”。
晉王笑了起來,道:“你若是男兒身,恐怕連本王都要忌你三分”。
玉兒忙跪了下去道:“兒臣多嘴,向父王謝罪”。
晉王忙笑著扶起道:“有點心計沒什麼不對,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咱們父女間不必如此。這次辦差你多有辛苦,聖皇看來對你很信任,也很器重你,父王我也一樣,希望你此次高句麗之行小心謹慎,如有功勳,對於你的終身之事,在聖皇面前也好說話”。
貞玉公主道:“兒臣一定謹遵父王教誨,小心在意”。
晉王便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至於暖春院,你有空還是要時常過去,她雖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也是本王的王妃,你不可失了禮數,讓人有把柄可抓”。
貞玉公主忙道:“兒臣遵命”。
晉王揮揮手道:“你去吧”。
貞玉公主欠身行禮,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