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玉公主便到一側侍立。
蕭王妃慢條斯理的道:“本宮近日身體不適,你的父王又多不在府內,這偌大的暖春院倒是難得清靜。你才回來,便早些歇息著去吧。本宮這裡不用你伺候”。
貞玉公主便說了些王妃多保重身體之類的套話,停留片刻,便告退出來。
原來貞玉公主的親生母親早喪,這蕭王妃卻不是貞玉公主的親生母親,又因近日有些失寵,對貞玉公主便有些不冷不淡的。貞玉公主便也只是應付塞責而已。
出得暖春院,貞玉公主便往自己的沾露閣來,心裡便想著三天後的行程安排,卻早有李管家親自端來幾樣酒菜,卻都是貞玉公主平時愛吃的。
貞玉公主便笑道:“多謝李叔費心”。
李管家便躬身道:“公主一路辛苦,王爺不在家,老奴自當多盡心才是。公主請先用飯,如若王爺回來得早,老奴便來相告。現下老奴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這便告退”。
貞玉公主便笑著點點頭。李管家便拱手退了出去。
此時一輪勾月透過閣樓的小軒窗,點點清輝灑在樓內。貞玉公主斟滿一杯酒,對著那彎月獨飲起來。貞玉公主走到窗前,只見樓下的殘荷支離破碎,清波裡落下那月影來,兩只鴛鴦卻在水光裡蹀躞,它們短暫的相離又相聚,劃出兩道潾潾波光。
貞玉公主一仰脖把酒喝光,心想到,我生在這晉王府,外人看著不知怎麼錦衣玉食,風光無限,卻不知這王府之內處處是藩籬,危機四伏,還不如那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家自由快活;母親又死得早,自己雖有無限榮光,卻也無人疼愛,怎奈這碧瓦高牆內的寂寞與無奈。貞玉公主索性坐到那窗前的琴下,看著窗外的月色,一理琴絃彈奏起來。
此時殘荷無語,秋菊染霜,月影搖搖;夜色裡蛩音起伏,那鴛鴦在寒塘裡時出時沒。
貞玉公主的心情隨著琴聲起起伏伏。突然,晉王的侍女七兒進來道:“王爺在攬月樓,請公主過去呢”。
貞玉公主便停了琴道:“知道了,轉告父王,我馬上便到”。
七兒欠了下身,便轉身出去了。貞玉公主便稍稍整理衣冠儀容,出得沾露閣,徑直往明義堂而來。穿過明義堂,卻是春嬌院,四周花草亭臺錯落;那攬月樓卻在院內臨水而建,三面隱在花團錦簇中。
七兒卻早立在攬月樓門口,見貞玉公主來到,便連忙使眼色。貞玉公主便在門口站住。須叟,只見裡面一位年輕美貌的宮廷女官領著兩位宮女下得樓來,卻從後門出去了。貞玉公主看她那衣著和身影,卻像是在宮裡曾經見過一般,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貞玉公主心裡一陣納悶,心想這深夜裡,宮中卻如何有女才人來。這才人和宮女若沒有聖皇或獨孤皇後的旨意,平常極難輕易出宮,如今竟然和王府産生了關系,這實是犯了聖皇大忌,也不符合皇家的律例。
貞玉公主正自納悶,晉王的侍女桐雨卻下樓來道:“王爺請公主上來呢”。
貞玉公主便急忙上得攬月樓來,兩位侍女卻立在樓門口。進得裡面,只見晉王穿著平常家居的便服,正坐在一把交椅上看一份諜報。貞玉公主便連忙上前去跪下請安。
晉王抬抬手,待把那諜報看完,才抬起頭道:“起來吧”。
貞玉公主便起身在一側侍立。那門口的侍女便連忙端來一盞茶放在一小楠木茶幾上。
晉王道:“你們都下去吧”。
那幾位侍女便欠身道了聲“是”,轉身下樓去。
貞玉公主道:“父王一向安好。雖然國事操勞,也要保重身體”。
晉王嗯了一聲,起身把那諜報放進香爐內燒了,轉身對貞玉公主道:“玉兒愈發幹練了,只是瘦了許多”。
貞玉公主道:“謝父王關愛,玉兒能為大唐和父王分憂,是兒臣的本分和榮耀”。
晉王道:“你的母親去得早,父王又公務繁忙,對你缺少關愛。如今你也長大成人,早過了及笄之年,父王該為你尋個好的歸宿,不知玉兒心中可有打算”。
貞玉公主便紅了臉,忙躬身道:“父王為玉兒操勞甚多,玉兒感念在心。但終身之事,玉兒還沒想好,還請父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