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什麼事弄這麼大陣仗?”夏寒肘著羅漢床半闔著眼詢問道。
對面的經一見狀只好撇撇嘴,今日的春秋可不太好惹,不由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蘇懷玉,讓她開口。
蘇懷玉接到暗示不由輕笑出聲,剛想開口卻見方才側對著他們的夏寒轉過了身來,問道:“你怎的也在?”
蘇懷玉聞言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夏哥哥,你說經哥哥為免我們閨中女子無聊,特特辦了這個盛宴,連給我們帖子上都寫道:生事且瀰漫,願為持竿叟。我還以為我們的經大公子終於厭倦了紅塵看透了這花花世界,要隱退了呢,我怎能不來!”
“喂,懷玉妹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經一何許人也,這俗世豈能為我所羈絆,不過……若是懷玉妹妹捨不得,我倒是願意留下來!”經一在一旁使勁拋著媚眼,連在夏寒後頭的夏雪都忍受不住打了個寒噤。
“夏哥哥,你看看他這個老不正經的!”懷玉一邊笑道一邊往夏寒身後躲去,只怪電力太強,嚓嚓嚓地,人都要焦了。
夏寒見狀難得一笑,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頓時流光溢彩如晴後草原夜晚的月亮,皎潔迷人,透著淡淡的朦朧。
直讓人看著迷了去。
“行了,你還不知道我們的經大少爺嘛,他若願為持竿叟,那暖香閣的姑娘們可不得個個得墜入空門了!”
不知是覺著夏寒果然還是對蘇懷玉特別還是看到蘇懷玉那一閃而過地痴迷,經一難得安靜了下來,只訥訥地道了一句,“她們若是會為我墜入空門,那若是我們的夏哥哥那她們豈不是得以死明志?”
夏寒挑眉勾唇一笑,不再接話。
蘇懷玉因著方才那笑帶來地心悸還未散去一時之間也未開口,只得尷尬地坐在一旁
一時,屋內靜至窒息。
夏寒身後的夏雪見狀,忙躬身上前,道:“主子,不如我到外頭去點些吃的進來,讓主子和蘇小姐經公子邊吃邊聊?”
夏寒聞言微微頷首,夏雪便向眾人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經過這一茬,方才略微凝重的氣氛才慢慢淡去,經一將袖袍裡的扇子拿出如行雲流水般一甩,自認頗為風流倜儻地將長袍一挑方才落了座。
道:“春秋…”剛一開口,一道凌厲的目光襲來,經一努努嘴,咕噥道:“還是這麼不喜歡這個外號啊!”
餘光瞥見夏寒微微眯眼,笑容越發散開,便知危險即將臨近,忙嚥了咽口水將話說開,“那個…皇上最近怎麼樣了?”
此話一出,夏寒嘴角那抹本就似有若無的笑意頃刻間便化為虛無,眼神亦深邃得無以復加。
瞧著讓人心生膽寒。
“怎麼了這是,我方才擱家裡頭時見著我爹,我問他皇上怎麼樣,也是你這表情,卻是不敢言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經一訝異詢問。
蘇懷玉自然知曉皇上已經好幾日未曾上過早朝了,經一此問也正是蘇懷玉所想,可還是忍不住勸道:“經一,你別急,聽夏哥哥慢慢說!”
原本想要說蘇懷玉為何叫夏寒為夏哥哥,對自己卻是連名帶姓的叫的經一,一想此時哪裡是說這話的時候,自己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把這尊佛請了出來,怎麼說也得問個清楚才行,只好暗含警告地瞟了一眼蘇懷玉,耐心靜聽夏寒下文。
蘇懷玉觸到經一目光自是一臉莫名,只當經一又抽瘋了,努努嘴便不再理會。
夏寒將兩人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卻是不急不緩,將原本抱在懷裡的手爐放置案几之上,轉而拿起夏雪退下之前泡好的銀針白毫,淡淡地品了一口。
一口熱茶下肚,夏寒神色也緩和了幾分,方才開口,“前些日子老爺子命我去了躺師府!”
經一聞言頗有些急不可耐,忙站了起來問道:“這麼說,那個女人已死的訊息是你帶給皇上的?”
蘇懷玉亦十分詫異,“這麼說,皇上也早就知道了,那先前姚大學士彈劾的那一本,只怕是皇上屬意了的了?皇上這是想動師相?那皇上到底病沒病?”
話落,經一夏寒兩人紛紛抬眸望向蘇懷玉。
蘇懷玉見兩人看向自己,也反應過來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一驚,明白自己居然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皇上年輕時與師相結為異姓兄弟,曾言:只要北夏國在世一日,師家子孫便可永享富貴安康。
早些年間,不是沒有人眼紅師相的地位榮寵,朝中肱骨大臣聯手設計拉師相下馬,帝京京兆尹手下全部人馬伺機而動準備只待皇上一紙令下便‘趁亂’斬師相於馬下……
可到最後,換來的卻只是朝中人員大換血。
師相地位依舊穩若金湯,其榮寵可見一般。
這樣的皇上會為了一個女人去動師相嗎?若說會,那何不在她在世時動了師相後將她據為己有?可若說不會,那皇上這一出唱的又是哪一齣?
“父皇的身子已有太醫料理,相信不日定會痊癒,還有,關於彈劾師相一事不得再提,小心引火燒身。”夏寒面容冷峻地說道,此事可大可小,一招不慎只怕會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