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師想容卻只是拿著酒杯神色淡淡,似乎對殿中所事毫無所察。
這邊廂女兒賣力落井下石,一個阻擾一個定罪,還有一個直接斷言師輕青從小人品就有問題。那邊廂夫人卻喜不自勝,自家女兒真棒。
唯有三夫人憂心忡忡,大夫人眉心緊皺。
三個女人一臺戲,平日自是樂見其成,今日如此只怕是要壞了相爺的大事。
大夫人連忙出面幫襯著,“真是沒大沒小,對著自家長姐也敢如此,再多嘴,便去祠堂面壁一月!”
大夫人出聲,環佩叮噹,眉間自有一股子肅然之氣,壓住了殿內浮躁。
再無一人多嘴。
師相對著大夫人微笑頷首,有水梧坐陣內務便出不了亂子。
師輕青見那三賤客吃癟的模樣卻是忍不住腹誹,今日有些不太對勁兒。
大夫人居然為自己說話?
真是破天荒地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大夫人微一沉吟,細一思量,便轉頭對著師輕青苦口婆心,“青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大娘不指望你堪比聖賢,自然也是不能坐那宵小之徒的,麻利兒的給七皇子賠個不是,求七皇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師輕青心中冷笑,事情本身如何,無人過問,僅憑一人之詞便已判定孰過孰非,她竟不知,這師府的人個個有此絕技,破起案來猶比包中丞更為神速,不用盤問追查,瞬間便能還原案發現場。
師輕青在心中默數五下,方才迎上了大夫人的‘惋惜’目光,反問,“我何罪之有?”
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向來對她們說一不二的師輕青居然學會反問了,細細想來,從她方才進入殿中施禮中規中矩到眾人發難她卻不動聲色,越瞧越覺得有了幾許高深莫測。
她該不是被她老孃之死刺激的頭腦靈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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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人均懷揣著探究的目光看向師輕青,連師相亦然。
只見得一女子眼珠黝黑,定定直視前方,眸中如一潭死水,毫無神采。眾人呼了一口氣。
還好,還是那個傻傻的師輕青。
確認過後,六夫人撇嘴嗤笑,“別人家的大小姐都是溫良恭儉讓,上敬父母下愛胞妹,可我們家的呢?出手毆打年幼小妹,公然頂撞當家主母,在貴客面前毫無禮儀可言。”說道此處,冷哼一聲,用手扶了扶步搖金釵,方才補充道:“去祠堂面壁一月的人只怕該是大小姐吧!”
大夫人聽了痛心疾首,似是心痛難忍,“青兒……你……”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師輕青冷眼瞧著,這位大夫人心機之深沉只怕不容小覷。
果然不愧師府當家主母,收放自如。
自己都差點一恍惚,思量著莫非自己確實昏聵,作了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就連師相見了也是冷眉直豎,認定了師輕青的過錯,“青兒,還不快給七皇子賠罪!”
話一出眾人神色一喜。
師輕青卻是瞧了一眼正眸中含笑瞧著她的七皇子,見他左手執壺右手舉杯的無謂模樣,看來他甚為拿手雲遮霧罩的把戲。
師輕青在默數了五下後方才起身,在眾人沾沾自喜贏了一局之時,只見師輕青大手一揮,落落大方地立於人前,盡顯大家之風,連那感染風寒的嘶啞嗓音也隨著語氣抑揚頓挫都甚為動聽悅耳,“首先請七皇子恕罪,駕臨敝府卻只是瞧見了師府外睦內爭的不和之象,讓七皇子見笑了。七皇子身份貴重,鳳子龍孫,應明鏡高懸愛民如子,處中之軸還請七皇子能持平之論。”
待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師輕青腳步一偏,繼而數落了烏鴉三宗罪,“六妹自持年幼無知,不敬長姐出言諷刺詆譭,是為不孝,乃其犯罪其一,六妹自持爹爹寵愛,妄想瞞天過海更改事實蓄意矇騙,是為不實,乃其犯罪其二,六妹自持地位超然,對著家僕偶有毆打,重則拳腳相加,是為不仁,乃犯罪其三。如此不孝不實不仁之人,我師府又豈能容下如此卑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