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輕青再次嘆息一聲,還好自己有買了意外險,父母至少可以收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還掉債務後還有富餘,開家小店過個小日子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為什麼重生之後還是家徒四壁,連帶著剛來的頭一天所謂的‘孃親’便撞壁而亡?
師輕青在瞧見那人被撞了個大窟窿的頭和滿地的碎骨頭後,終於支援不住,搖搖晃晃的暈了。
再次醒來已是晚上,師輕青從夢中驚醒,迷糊迷糊間覺著自己還是躺在和同事同租的小房子裡的小床上。
恍惚間能聽到自己父母的哭聲和著那夕兒的嗚咽。
卻在睜開眼的瞬間,望著破舊的床帳心如死灰。
床帳雖舊的連花樣紋路都已看不清但是卻很乾淨,洗的漸漸發白,卻讓師輕青有了一絲熟悉感。
記憶中,媽媽也曾有這樣的味道。
師輕青深深吸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彷彿這樣兒便可以自欺欺人,自己是在家裡。
媽媽在廚房忙碌偶有香味傳來,爸爸滿身是汗的回來第一時間卻是詢問自己的功課。
師輕青微微一笑,再吸了一口入鼻卻是燒紙錢和著燒香的混合味兒。
那笑便僵在了嘴角。
如同筆墨鐫刻在上。
門簾微動,師輕青連忙將眼緊閉,現在無法心無旁騖的祭拜一個與自己實際毫無干係的人。
那夕兒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將手裡沒有絲毫熱氣的饅頭擱置在床側,看到師輕青微顫的睫毛,嘆了一口氣,“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你餓了這麼多天了,再不吃身體可吃不消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那可是你的孃親,不管如何你都要振作起來,陪她走完最後一程啊!”
夕兒原本清脆的聲音早已變得嘶啞。
話畢,又坐了半晌,見師輕青仍是不為所動便又嘆息一聲,重走了出去,代替師輕青守靈。
隨著簾起簾落,師輕青慢慢睜開雙眼,偏頭看了看一隻裂了縫的碗裡盛放的乾癟的不成形的饅頭。
還只有一個。
這破屋子原本只有兩個主子,餐食便是兩個饅頭,如今還有一個死了,所以便只有一個饅頭了?
那夕兒又要吃什麼去呢?
師輕青嘆了口氣,起身坐了起來,拿起夕兒先前放在這裡的孝衣套了上去。
對著水盆喃喃自語。
你與我十二歲時的模樣如此相像,說不定你就是我的前世呢。
師輕青挑起縫製了無數次的門簾,用一個個花樣補過那些破爛的地方,不近細細看根本無法發現,足以見得這家主人的用心。
師輕青站至簾後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斷斷續續的傳來,師輕青循聲望去,卻是見夕兒在啃手指甲,大概是怕衝撞了亡靈,便躲在了角落裡,又怕對亡靈不敬是以依舊保持著跪姿。
到得夜裡,雨下越大,那雨滴濺落地面,浸溼了衣角都猶不自知,想是已餓極了的。
這一幕便烙進了心裡。
師輕青轉身回去拿起那個乾癟的饅頭塞到了夕兒的嘴裡,眼眶泛紅,卻仍是皺緊眉不讓淚落下來。
夕兒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便用力把饅頭往師輕青的嘴裡塞。
師輕青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已虛弱不堪,也不推辭,就著咬了一口。
夕兒便衝著師輕青咧嘴笑。
“小姐真乖。”
那淚,不知為了什麼就止也止不住了。
轟——
雷公在這座破舊的屋頭上方盤旋,照亮了兩人相互依偎、相互扶持、相互鼓舞的臉龐。
雨神隨後傾盆而至,在二人看來卻只是奏了一曲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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