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那肯定好的呀,你要是想買桂花糕送禮,那全上海也逃不過這桂花貢,陶記的桂花糕倒是便宜,自己吃也實惠,可不管從味道,質量和賣相上就差桂花貢不小,這送人的,就顯不出太大的誠意了。”嘉佳每日在菜場,一張嘴自也能說會道的,說的那汪太太直點頭。
“那我去買兩盒去。”汪太太端著羊肚湯,便匆匆進了虞記。
“喲,嘉佳,大小姐要給你記功。”吃早點的人取笑著。
“喲,我可不是在賣瓜呀,昨兒個夜裡,餘翰加班回來給我賣了幾塊,是真好吃,更重要的是那賣相,晶瑩剔透的,我當時呀,都捨不得咬下去,現在回味起來,就覺得那一刻,是美好的。我一會兒也去買點,據說明天是真的還要再漲。”嘉佳說著,又忙不疊的道:“呀,不聊了,要遲到了。”說完,便提著挎包匆匆忙忙去菜場。
“喲,真的嘛?那要不,咱們也買點……”一些人私下嘀咕。畢竟明天還要漲的話,那今天買還是花得來一點的。
虞景明躺在床上,聽著這樣的閑話,心裡有些高興,這回的桂花糕不但借用了莫老師傅宮廷禦廚的一些技巧,還融合了莫守勤剛學到的西點技巧,再加上許開源等師傅的精益求精,可以說,真的是把這款桂花糕做到了極致。
而只要東西好,口碑這東西終是會傳出去的,等到勢頭一起來,上海糕點的高階市場虞記便能佔一份了。
太陽已經有些高了,透過窗玻璃映了進來,正好落在梳妝臺上,淺淺的光帶,幾點灰塵,透著歲月靜好。
虞景明穿衣起床,小桃聽到屋裡的聲音,掀了簾子,看到虞景明起床了,又轉身去打熱水。
“賣餛飩咧……餛飩嘍……”長巷子裡,又響起了賣餛飩的叫賣聲。
“孫師傅呀,你又到這邊來了,可撈過界了喲。”翠嬸把一塊抹布搭在桌子上,瞪著挑著餛飩挑子的孫師傅半真半假的道。
任何一個行業,不管大小都有一些約定成熟的東西,比如這早點攤子,大體都有一個範圍,每家都不可以撈過界,撈過界了你就是絕人生路,這年月討口飯吃不容易,那論誰都是要拼命的。
永福門這邊,老王頭這檔子擺了二十多年了,一家幾代人靠這檔子生活,孫師傅偶爾一兩次過來賣餛飩無所謂,次數多了,翠嬸肯定就不幹了,自然要拿話語擠兌。
“喲,嫂子,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吆喝習慣了,一進巷子,就不由自主的吆喝上了。”孫師傅放下餛飩挑子,先是拱手跟翠嬸陪不是,又解釋說:“你誤會了,我這兒個過來不是賣餛飩的,我是來虞記領櫃子的……”
“喲,那這好說。”翠嬸拍拍衣服前襟上的灰,然後又好奇的問:“虞記有什麼櫃子好領的呀,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今兒個在法租界那邊碰上戴政,他讓我來領的,聽說只要跟虞記簽約,代銷虞記糕點,不但可以免費領一套櫃子,而且那糕點賣掉多少還記賬,積累的多了,還算股份,可以分利的,我這會兒去看看。”孫師傅說著,沖著翠嬸點點頭,就挑著餛飩挑子進了虞記。
“喲,還有這樣的好事呀,愛珍,是你家戴政讓孫師傅來的,那你曉不曉得這麼回事呀?”一邊愛珍正從九號門裡出來,麻嬸逮著愛珍就問道。
“我哪曉得喲,戴政這幾天,先是二姑娘成親的事體,然後接著就是虞記加班,已經兩晚沒回家睡了。”愛珍也是抱怨著說。
“喲,那愛珍你可得守著,這租界那邊的女人浪的很,還沒臉沒皮的,自個兒抬著花轎上門的事體都做的出來的。”一邊桂花嫂嘴快,卻是扯起永福門這兩天傳的最歡的閑話。
虞二姑娘成親當晚,玫瑰自己抬著小轎進了榮家的門,真是想不到呀。
“你這嘴皮子,也沒個摭攔,小心你家趙明教訓你。”芸嫂子正好路過,便接了嘴,桂花嫂被說的一臉悻悻:“我這不也為是二姑娘不平嘛。”
“沒的事。”愛珍尷尬的笑笑。
“喲,二姑娘哪輪到你桂花嫂不平,我可聽說,榮大公子可是把榮興的股份分的一成給虞二姑娘呢,那可是坐在家裡分錢的。”這時手裡提著兩斤陶記麻師傅桂花糕的麻油婆又風風火火的回來了,聽到桂花嫂這話,卻是呶呶嘴道。
這事她家鄧六在榮興商團裡,聽賈西說的,都道這是榮大公子給虞二姑娘的補償。
“喲,是嘛?”眾人好奇,若真是這樣的話,那榮大公子也算是下血本了。
桂花嫂又看到麻油婆提著的桂花糕,不由咧咧嘴擠兌了句:“麻油婆,請媒人就買這點東西呀,這哪裡夠喲。”
“嘿,媒人那張嘴,怎麼填都是填不飽的,我一會兒自己上門。”麻油婆沒好氣的說。
眾人咧咧嘴。正在這時,便聽得一陣鞭炮聲,遠遠的,榮偉堂帶著虞二姑娘進了永福門。
是虞淑華帶著榮偉堂回門了。
虞宅門口,鞭炮聲便也噼裡啪啦炸響,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