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牌前一如既往的熱鬧。
他們明知天上掉餡餅不會砸進自己懷裡,又無比渴望著,像守財奴一樣守著,生怕少看兩眼,這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會拱手讓人損失巨大。
他們盯著告示,像看到了二十世紀沙灘上的比基尼美女,眼神火辣,這時,一隻白淨的手伸出來,把美女捲走。
“欸欸欸,你幹嘛呢!”
戴著錐帽的女子隨手把告示捲起來,“看不出來嗎,揭榜討打賞呀。”
她說得輕巧,聽眾卻有很大意見。
“不是揭下來就有打賞,還得有人,要交出畫上的人!那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憑你做得到嗎!你到底懂不懂,丫頭片子,做什麼白日夢,想攢嫁妝想瘋了吧。”
以貌取人是人類的通病,靠著一雙大瞎眼,什麼都是先入為主。
眼見她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也沒佩帶兵器,確定不是行走江湖的暴力女,因而立馬蓋棺定論——就一傻乎乎沒見識的黃毛丫頭!
“公主呀……”女子摸了摸下巴,似在為難。
眾人不客氣嘲笑開,“別異想天開了,我們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公主來,做夢都不是這麼個夢法。”
“我就是呀!”女子歡快道,錐紗後的容貌看不清晰。
眾人整齊劃一翻了個大白眼。
“哼!”邊上男子一聲哼配上不屑的翻白眼表情,簡直絕配,“公主怎麼可能自揭榜,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有……”
喉嚨仿被卡住般,話音嘎然而止,雙目驚恐瞪大。
福凝把錐紗撩了上去,笑眼彎成月亮,格外討喜,揮揮手,“嗨~”
眾人凝滯,下一秒,“鬼!啊!!!”
福凝只覺得一陣大風颳過,再睜眼時,已經人作鳥獸散。
“……”
……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汾城。
雪府裡,依舊肅穆,福凝站在下首,四處打量,“這裡是你們的基地吧?小小汾城,藏龍臥虎。”
無人應她。
屏風後,閣主康陽端著杯茶細細的品,不疾不徐,“沒想到,你會自投羅網。”
鬼手和一個長黑袍的男人分站在屏風兩側,他無聲嗤笑,眼神得意,他知道李福凝為什麼會自投羅網,畢竟他功不可沒。
福凝目光從一身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鬼手身上掃到了另一身黑,他倆是黑白世界中最濃墨重染的色彩,頓時微感無語,她發現有神閣的人對黑袍子特別情有獨鍾,若不是各自打扮有細微不同,她都分不清甲乙丙丁了。
“自投羅網?”小指甲撓撓下巴,想了想,“我都沒幾天活頭了,還有什麼地方不敢去?”目光坦然,面對屏風後影影綽綽的輪廓,停頓一秒,復開口,“康陽殿下。”
鬼手與魔魘神色俱是一變。
屏風後安靜良久,呼吸可聞的沉寂,不動聲色的壓抑,半晌,康陽哈哈大笑,“這個稱呼太久太久無人喚了,都快忘了,”他走了出來,身材高大,稜角分明,眸色深深,“看來,他不光沒殺你,還把一切告訴你,真是令人失望的叛徒。”
“聖手大師不是叛徒,他是個有大愛之人。”
“大愛?你還在信奉這東西,”他行至福凝面前,單手拎起她的衣領,直直望進她的眼裡,神色探究,“李福凝,你的恨呢?”
他仔細的瞧,除了一片澄澈,什麼也沒瞧見。
真的恨不留心,還是藏得太深?
福凝掙開他的手,後退兩步,“我不恨,恨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