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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如山嶺般龐大的身軀,海水翻湧,天空中烏雲密佈,黑夜所帶來的漆黑色澤將這具身軀映成濃墨,它大張著嘴巴,它的嘴裡,海水就如同熱鍋上的水,就像被燒開一般,不停的沸騰著。
整個海面一片漆黑,奧爾納能清晰的看清楚它那大張的嘴巴裡,全都是那冒著紅光的巖漿,巖漿發出的光亮,在這黑夜中,將附近的海水映照得通紅,不止是海水,就連一葉孤舟般的救世號,同樣被其映照得通明,水手們就像磚窯旁的燒煤工,臉頰上泛著通紅的光澤。
一道雷光陡然間劃破天際,熾目的白光將整個天地照的通明,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奧爾納藉助著這道白光,將眼前的漆黑身軀看得清清楚楚。
與父親畫的藍鯨不同,利維坦雖然是條鯨魚,可它的面板是灰白色的,就像高山之上的岩石,它的面板紋理就像一道懸崖山壁,這道山壁上,卻長著無數泛著鋼鐵色澤的尖刺。
它的頭頂,那用來呼吸的噴水孔,噴出的卻不是海水,而是一道灰白色的煙霧,或許那不是煙霧,而是水蒸氣,對於這個問題奧爾納卻來不及多想,因為利維坦似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巨大的尾巴一甩,轉了個向,向著救世號所在的海域迅速遊來。
它的嘴巴很大,遠看或許沒多少感覺,但現在這樣湊近一看,卻讓人驚懼異常,這哪是嘴,這明明就是一道火山口,空洞且巨大,無數的海水包裹著火山口底下的巖漿,熾熱的高溫讓奧爾納喘不過氣來,他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
利維坦遊動的速度很快,救世號卻只能無力的隨波逐流,沒多久,奧爾納抬起頭來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伴隨著海水一陣翻湧,救世號的船身居然已經來到了利維坦的嘴裡,眼見食物入口,利維坦將大張著的嘴巴緊緊的閉合起來。
……
“啊——”
奧爾納驚叫一聲,猛然間睜開了雙眼,臉色猙獰,就像剛邂逅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一般,他呼呼的不停喘著粗氣,同時還不停的咳嗽著,彷彿剛從利維坦口中被撈出來的溺水者,全身濕淋淋的,熱烘烘的,許久之後,才平緩了過來。
眼前,不是之前看到的海水,巖漿,巨大的海怪,而是一片素淨的白色天花板,同時此時也不是黑夜,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映照在他的臉頰上。
耳邊,那震天的雷鳴不知何時起,早已消失不見,海洋的翻湧聲,嘩啦啦的雨水聲,船體被海水擠壓時發出的咯吱聲,水手們幹活時的吼聲,同樣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幾聲嘰嘰喳喳的鳥鳴還縈繞在耳邊。
“剛才我在做夢嗎?”沉吟半晌,奧爾納得出了這樣一個疑問,耳邊這真實的寧靜,卻讓他覺得不太真實。
“或者說,我到天國了?”
奧爾納努力扶著床沿坐起身子,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一般,沉重無比,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難受,黏糊糊的,原來之前自己的身上蓋著被子,或許是天氣原因,或者是因為剛才自己所做的那個夢,身上被激出一層汗水,衣服已經被完全打濕,連帶著被子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此刻大半個身子剛從被褥中鑽了出來,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立刻覺得有陣涼意覆蓋了自己。
“你醒了?”
奧爾納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立刻將腦袋向右邊轉去,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