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尤美?!”姜雨村挑眉看著爬上來的女子,一邊陳君手裡短刀握緊,姜雨村抬手示意他放下。
“尤美小姐,咱們……聊聊?”
姜雨村坐在原地沒有動,陳君手裡的筆沒有停,記下,姜雨村眼角餘光落在陳君筆下字跡,眼眸微斂,沒有言語。
山田尤美向前走動幾步,身段凹凸有致,衣衫不整,卻絲毫不減姿容,姜雨村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那出口,一隻髒兮兮的手摳住欲上來,開口溫聲勸住,
“後面的姐姐先等等!”
“……”船艙裡沒了聲音,那剛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山田尤美沒有慌亂,她知道姜雨村的意思,因為她的名字,明知道自她開口,中間就會有誤會產生,可她還是說了。
朝著姜雨村的方向向後退了一步,跪地,俯身叩首,
“尤美家母是漢人,父親是東瀛商人,多年前家父入大明國參與海貨生意,與家母相識有了我,尤美身體裡流著一半漢人血脈。”
“既然你父親是東瀛商人,為什麼他們還抓你去當軍妓?”姜雨村看著跪府在離自己幾不遠處的山田尤美,言語沒有顧忌,鳳眼微眯,眼角淚痣媚色減退,卻增添了一股凌冽。
“公子不知,家中生意並不景氣,加上近些日子海上流寇作亂,更是難熬,東瀛商人倍受朝廷打壓,父親在入大明國之前已有妻兒,父親只把母親安置在府裡,卻沒有給她任何名分。”
“最後父親一家變賣了僅有的資產,躲避債主追擊,連夜逃回了東瀛,留下的唯一一處偏房也被上門催債的人收走,母親帶著我逃離,半途,身上盤纏被盜,已是悽慘,卻不想,半路被岳家家丁遇見,起了歹心……”
“母親年老,受不得折騰亡故,而我被活活打暈,醒來,就在這條船上。”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哽咽,身子不住的顫抖。
垂在旁側的手將自己抱的死緊,從壓抑到乾嚎。
“……那些畜牲,不是人!”
“公子若是不信……尤美身上血痕為證!”
話音剛落,山田尤美起身,熱淚滿面,轉身背對姜雨村,遍佈血痕的手一把扯開身上衣襟,後背一條條鮮紅黑紫的鞭痕觸目驚心,與那白皙的面板形成鮮明對比。
姜雨村沒有揭別人傷疤的習慣,正如她不喜翻人舊帳,面前女孩子的表現,有些刺痛姜雨村的眼目,但是她,必須得一個一個盤查,要活下去,就要拔出一切潛藏的危險!特別是這樣看天氣活命的處境!
姜雨村眉眼微蹙,面上沒有溫度,抓起身旁的麻袋朝著陳君頭上蓋去,“尤美姑娘把衣裳穿好,海上風大,彆著了涼,先去旁側歇著!”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無妨,萬事先把傷養好再說。”姜雨村擺了擺手,山田尤美朝著旁邊挪了挪。
眼裡含著道不盡的感激,山田尤美看著甲板上盤腿坐著的少年,身上全是血跡,應當是和敵人拼殺時留下的痕跡,此時面容平和的看向自己,嘴角溫和的笑意有一絲醉人,靜靜的在一邊,就那麼看著,山田尤美沒有挪開過眼睛。
“齊雪茹,李莊人,年十五”
“良家女子,被拐賣至此……”
“……葉圓,漫華島人,年十。”嬌滴滴的小姑娘,戰戰兢兢的模樣,楞是憋了許久才開了口。
“………”
一個接一個的人從船艙攀著軟梯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報上名號,見得姜雨村滿身血汙模樣,駭人又驚豔,不由讓人的目光挪不開,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