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嚴寬都沒有提姜雨過去噓寒問暖式的敲打,身上的淤傷好全,姜雨村的精神也好了許多,幾日的航行已經適應了船體隨波搖晃帶來的不適感。
自那日與陳君扯了幾句,之後姜雨村一直保持沉默,不管對方如何找話頭子,沒有吭一聲。
“砰!”
一聲劇烈的撞擊,船身一陣搖晃,甲板上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在海上行駛了幾日,嚴寬一行人沒有要靠岸的意思,似乎在趕行程,姜雨村所在的船艙昏暗,外面的一切都不知曉,實在和兩眼一抹黑的瞎子沒有什麼區別,此番動靜是觸了暗礁?!暗艙裡心神不由提了提。
“喂,那邊的,還活著沒?”陳君的聲音響起,聽聲音的來源,靠著木板。
船身搖晃的程度沒有減小,接著又是一聲猛烈的碰撞,來的迅猛急促,船身被這一撞,傾斜,船艙內的貨物悉數朝著一邊滑去,姜雨村一手扣著船板邊上的木栓繩索,海水從外面滲了進來,船板溼透,剎時,粗重密集的腳步聲在甲板上響起,一波接著一波,是有人上了船。
兵器相擊的聲音在甲板上響起,帶著扭打的嘶吼,來人不知。
但聽那腳步聲的嘈雜程度,來的人還不少!且都是練家子。
姜雨村心頭一凝,摸出袖子裡磨好的粗鐵絲,抵住手腕鐐銬鑰匙縫兒裡的滾珠,一掙,鎖開啟,這玩意兒前幾日就磨好了,只是為了不引起懷疑,姜雨村一直沒有開啟手上戴著的鐐銬。
將腳上的鐐銬一齊開啟,姜雨村抬手拍了拍船板,靠近船板一邊的陳君亦然有所察覺,“可還好?”
“還行。”姜雨村淡淡一句回應,船艙裡沒有梯子通向船艙頂部的活動木板開口,加之船身搖晃更是不穩,身上的毒沒有解,想要爬上去開啟那門有些不易。
搬來一旁的筐子一個疊一個的放上,靠著牆壁,爬上去,伸手正要掰扯住木板的邊沿,船身向著一側搖晃傾去,腳下筐子一歪,姜雨村狠狠的摔了下來,筐子落了一地,姜雨村順著傾斜的木板摔進了一堆魚乾裡,滿滿的魚腥味灌入鼻腔。
陳君順著一邊的梯子爬上去,探頭一看,血肉飛濺,甲板上躺了一地屍體,不遠處方臉漢子的頭顱就落在甲板一邊,翻眼瞪著他,後背一冷,陳君搬來木箱,將入口用木箱堵住。
跌跌撞撞的跑下去,拍著姜雨村所在的哪一處隔板,“外面廝殺一片,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逃出去?”
“外面,你那邊能出去?”姜雨村聽得陳君的聲音,忙問。
“能。”陳君答著,看著滲透進越來越多的海水,那些人是用船撞擊的船身中段,待在下面必死無疑,不由走近拍著木板,聲音沙啞急問,“你有辦法?!”
衣裳被滲透進的海水浸透,船身傾斜,姜雨村,抬手抓著木板朝著另一邊爬去,取下一邊曬魚乾用的木棍,“別待在木板旁邊,讓開!”
陳君剛向後退開一步,一旁的厚厚的隔板接連傳來踹動的聲音,木板與木板之前銜接的縫兒變大,一根木棍朝著那縫兒斜插進去,另一邊,陳君見得,伸手抓住。
“我朝左,你朝右。”姜雨村雙手拽住木棍一邊,額前細發混著汗水黏在額前。
“好。”陳君擰眉,手上使勁朝著左掰動木棍,豎著的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縫兒越來越大,脫離了契合的凹槽,整個脫離開,姜雨村鬆了手。
“讓開!”抬腳一踹,木板斷裂,中間顯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再踹斷一根豎著阻隔的木板,伸手抓住木板,探身鑽了過去。
“人看著不大,這腦袋挺靈光的嘛!”陳君見得姜雨村的模樣,不由嘖嘖兩聲,生的還挺標緻。
“你待在這裡,我先去看看!”姜雨村冷眼看了看四周,見得拐角處上去的梯子,撿起剛才撬動木板的短棍,推開堵住入口的木箱。
一隻手臂被砍落,血水在半空飆出一道弧線,到下的正是嚴寬,單膝跪在地上,臉上染滿鮮血,猙獰可怖,手裡長刀突轉,朝著身後的人揮去,一身黑布裹身,嚴寬身後的人翻身騰起,反身,刀從腋下自前向後,手裡刀光寒湛,直直刺入嚴寬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