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婦家休養了幾日,傷口結痂稍愈後雨村與杜子騰搭上去鎮裡的牛車,一路顛簸,夏日炎炎外加一路風沙覆面,到了薛府門口兩人身上已是積了厚厚一層土。
門房見著門口立著的兩個一高一矮的泥人,認出是姜雨村和杜子騰兩人卻沒有讓他們進去,而是一人攔著,另一人急急跑去內宅通報。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杜子騰跨步向前,邁動的腳步有些笨拙,腳傷還沒有好全。
“這是夫人的吩咐,我們哪裡知道。”
攔著的門房拿著鼻孔看人,眼睛看天,對杜子騰滿是不屑,偶爾看向姜雨村的眼神也有些不正常。
雨村拉了拉杜子騰的衣袖,示意他暫時沉住氣,先看看情況再說。
去通報的門房回來,在另一個人耳邊低語囑咐了幾句後讓開了路。
雨村看了杜子騰一眼,二人一齊進了門,剛走過院門,便聽得簷廊下薛迎雪的嬌笑聲。
“看弟弟這一身灰頭土臉的樣子,難不成這消失的幾天是挖煤去了嗎?”
薛迎雪說罷,抬手捂了捂鼻子,從雨村旁邊邁過去轉身正對著她,鼻子哼了一聲,一副看戲的得意樣子,眼裡眸光閃動,透著一股陰寒,嬌聲在其耳邊低語:
“破落戶就是破落戶,一輩子上不了檯面,我告訴你,這薛家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識相的趁早給我滾蛋。”
本來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整姜雨村一回,怎知這傢伙做事情滴水不漏,身邊還有一個杜子騰幫襯,那劉管家也是一個偏向他的,自然是不好動手,如今他姜雨村自己四五天不著家,自己挖坑自己跳,這戲頭可是足的很,阿孃正想逮著個機會治治他,這次,不死也得給他剮下一層皮。
“……”
聽著她的話,雨村沒有言語,眼波如水看著她,沒有情緒的任何波動,流露出的是無所謂的態度,這反讓薛迎雪有些氣悶,甩了衣袖徑直朝著王氏的住處走去。
迎面撞上了薛虎,也不理會,哼了一聲帶著丫鬟走了。
看來她回來還是挺受歡迎的嘛,這一個二個都前院等著了,雨村嘴角輕揚,反正於她也是無關痛癢。
前面領路的小廝見自家少爺過來,停了下來,行了禮等待吩咐,薛虎手一揮,指著院門,眾小廝面面相覷遂弓著身子退到院門外,末了還不忘關上了門。
小廝們在門外議論,看來少爺這是想給姜哥兒苦果子吃的,眾人心癢癢卻又不能看,畢竟這薛家少爺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主,看著文文弱弱,那心眼多起來也是極深的。
乾瘦乾瘦的身子邁著兩根火柴腿走到雨村邊上,薛虎冷眼瞧著姜雨村,俯身在其耳邊低語:
“想死就給我死外頭,別把我家的地給髒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最好離他們遠點,你若想動薛家一丁點兒主意,不管你是誰的兒子,我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乾淨的很,倒是你這具身子……可是髒著你薛家的地界兒,閻王爺可是急著你給他到恭桶呢!”
雨村聽後眉眼含笑,拿出懷裡的小本子和磨成的一塊炭筆寫完,扯下塞到薛虎懷裡。
這副身子骨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呵,不三不四的人,還敢調查她?!
“姜雨村!”
薛虎看過手上捏著的字條,心頭一股怒火竄上腦門兒,一把拉住姜雨村的胳膊,惡狠狠盯著她道:
“別以為你乾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那日巷子裡的兩個人就是……”
話還沒有說完,雨村凝眉反手向後一轉拽住薛虎的手朝前一拉,曲膝一頂,薛虎隔夜吃的飯食都給他捅了出來,捂著腹部疼的跪倒在地上,雨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嘴角一抹冷笑,口角微動,動著口型譏笑:“你有證據嗎?”